“厨房有腊梅看着,你去找个大夫过来,如今天寒地冻的,人贩子们不可能好好待他们,说不定他们身上有什么病症,让大夫给看一看比较稳妥。”夏仲春说了一个地址,又说:“找了大夫之后,你再拐去陈嫂子家,将她和秀娘叫来帮忙。”
“哎,我这就去。”对于一个远庖厨的书生而言,烧水做饭什么的,比写八股文都难,他巴不得干点儿别的去。
这般安排好了,夏仲春才抱着春雪进了屋。或许是夏之时身上有种奇异的亲和力,小孩子们都爱往他跟前凑,有坐怀里的,有抱胳膊的,还有抱大腿的,整个身上挂满了哭哭啼啼的孩子。
“噗嗤!”夏仲春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你还笑?”夏之时满脸无奈,又不能把孩子们从身上撕下来,只好向女儿求助。
夏仲春将春雪放在地上,将小猴儿们一一从父亲身上撕下来,边撕边问:“县衙的衙役呢?”
“他们追了人贩子一晚上,又将这些小娃娃们送过来,早就累得够呛,还得回去审讯人贩子们,我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解放了双手的夏之时活动活动胳膊,将一个扁着嘴要哭不哭的小女孩抱起来,说:“全挤在这里不是办法,得赶紧把其他房间都收拾出来。”
“那几件房子很久没住人了,收拾得有一会儿功夫,另外还得用火盆烤一烤,不然湿气太重,孩子们住进去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虽然叫陈嫂子过来帮忙了,但一下子来二十多个孩子,实在忙不过来。”
夏之时沉吟片刻,说:“先找附近的住户问问,看她们愿不愿意来帮忙,多给些工钱,先将这段艰难的日子过了再说。”
可是现在她们都脱不了身,根本没功夫出去找人啊。夏仲春愁眉不展。
“别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会儿让你婶子和胡婶子也过来帮忙。”夏之时看看外头的天色,说:“突然多了二十多个孩子,开销陡增,我得找其他监理商量钱粮的事情。”
“霍监理那个老抠,肯定不会痛快出银子的。”夏仲春撇嘴,这几个月净跟这老狐狸斗智斗勇了。
“不会。”夏之时笃定一笑,“他肯定会痛快地出银子的。”
夏仲春刚开始不解,后来才反应过来,县太爷能不能往上走一走,全靠这个案子了,这么大的天大的政绩,县太爷岂会允许底下人拆他的台?这次,别说花育婴堂自己的钱了,就是让他自己掏腰包,他也乐颠颠地掏。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咱们这里就要换县太爷了。”
“别瞎说。”夏之时轻斥一声:“你这孩子说话没遮没拦的,谨言慎行!”
夏仲春偷偷吐吐舌头,笑道:“我知道了,爹你快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呢。”
看着一地的小萝卜头,夏之时微微叹息一声,“好,我先走了,有事让你哥或者腊梅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