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亲独子把我带到的九龄,村里的泼皮,自我懂事开始,就常来我家扰我娘亲……他们见我娘,是个寡妇,在村子里,又孤苦无依,便造谣我娘亲清白,说我是野种,说我娘是婊子,是娼妓……”
“我娘不堪受辱,最后悬梁自缢!”
“自我记事开始,我娘为了养我,含辛茹苦,清清白白!”
“他凭什么辱我娘亲……凭什么?”
彪子的声音,撕心裂肺。
但并未引来旁人的同情。
内院的家丁和山匪,依旧拽着他。
那破了头的锦衣中年,脸上则露出鄙夷的笑容。
“怪不得那么激动,原来你亲娘,真是个婊子!怪不得你会叫彪子,和你娘亲同音!”
“也不知,州同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请了这么一群下九流,脏了我等的眼!”
“你应该去窑子里仔细看看,有没有哪个娼妓,长得像你的婊子娘,而不是在这宴会上,丢人现眼。”
锦衣中年,阴阳怪气。
引得周围不少其他,身被绮绣的男宾,穿着绸缎的女客,都嘲笑出声。
或鄙夷,或嘲弄的瞥着那帮山匪……
“这王友德,王老爷骂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还不是这些土巴子粗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也就长得凶罢了……结果还不是,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一群。没准啊,他们都是娼妓生出来的野杂种!再闹事,就让州同大人,把他们都压进大牢。”
……
那些出身富贵的宾客的嘲讽之声,这一刻,终于成为了压垮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双眼流下泪来,手里的酒壶砸了出去。
却只落到空旷的地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王友德,王老爷,见状,脸上嘲讽的笑意,却更见明显。
“杀我?你个土巴子做得到吗?我看你不仅出身下贱,人也无能……和你那没本事的绿毛爹,还有婊子娘,下辈子投胎,还要是一家……”
但就在这时,王友德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受到一股,从自己背后传来的彻骨的冷意……并且听到了,其他宾客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
一个漆黑的影子,笼罩住了他。
他眉头紧皱,缓缓转头。
却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瞳,正盯着自己。
眼眸下,是一张青灰色的脸,没有脸颊皮肉,森白的牙齿和血红的牙龈,都裸露在外。
那张脸的后牙槽的位置,向两侧,散出白气……
阴恻恻的声音在此时回响。
是沈默的声音。
“彪子,你刚刚说想杀了他,是真的想吗?”
悲愤欲裂的山匪,先是一怔,之后红着脖子,撕心裂肺。
“杀了他!大老爷,帮我杀了他!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无论您是让我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沈默阴恻恻的笑了笑。
“如你所愿……”
沈默的身子,微微前倾!
而王友德惊恐的看见,那如同活尸一般的怪物,张开了嘴,带着无法形容的恶臭味儿,在他还来不及逃跑的瞬间,直接咬上了他的脖颈。
咔嚓,咔嚓,咔嚓……
筋肉被撕开,脊椎骨被咬的粉碎,鲜血混着肉泥,向外四溅。
周围是宾客,惊恐的尖叫……
宴会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
黑蛇贴在沈默的耳畔。
“还不到子时,你这样一搞,这些宾客四散溃逃,乌尔汗富察的计划,都要乱了。”
沈默抓着王友德的脑袋,抽出一条完整的脊骨来……之后阴恻恻的笑笑。
“这样不好吗?”
“我不喜欢坐以待毙。我先开席,给这晚宴,添点热闹。”
“看,其他的那些食尸鬼,也都坐不住了,他们都站起来了,是怕这些宾客跑光,他们没了能吃的人肉……”
正北方的彩棚下,那些个食人尸,此刻都从座椅上站起,一个个蠢蠢欲动。
而就在这时。
院内,忽然,再次响起了铜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