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人穿过了村子,踏入荒野。
原本以张岱的性子,天色暗淡之前,就会找地方歇脚,但背负长枪的阎长夜,倒是让他们有胆子多赶了一个时辰的路途。
否则沿途的马匪,贼人,流民,野兽,谁也不敢天黑行走。
不过也是天色暗淡,阎长夜才敢取出食材开始做饭。
现在他们一天吃两顿,早上主要是喝糖水,依靠糖分补充体力消耗。
晚上则是炖压缩饼干糊糊,加上采摘的野菜,也会放一些白糖。
阎长夜用过滤器的时候,张岱几人也没诧异。
柴火噼啪爆裂的声响中,阎长夜丢下了半块压缩饼干,混杂着他在路边撕扯开的野菜,熬出来的糊糊带着难闻的气息,不过加了白糖,稀疏的褐色糊糊倒是没那么难喝。
张岱身后的孩子吃的稍微慢些,木鼓没管那么多,尽管嘴烫得通红,还是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看着两个孩子,年迈的张岱叹息着。
“大明,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该如何记录这段历史啊…..”
复杂的情绪,让阎长夜也沉默了。
他看着迸射的火光,思考着怎么帮助族人。
现在是崇祯十五年,崇祯还有两年就会上吊,破了京师的李自成守不住北方,大明一完蛋,鞑子就要入关了。
短期内想要发展一支攘外安内的势力来不及了,得留下足够的时间发育。
至少也要让群雄割据,不能让鞑子来的那么快,不然阎家宗族无法发展。
太难了。
吃过饭,一行人围着篝火,简单的就地休息。
张岱和阎长夜轮流守夜添柴。
上半夜,阎长夜思考着怎样发育。
汇合族人之后,自己必须得回到现代补充一波物资。
直到张岱醒了,阎长夜才开始休息。
直到寅时,早上四五点,才开始继续赶路,抵达武定州城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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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寒冷。
寅时到现在,一行四人赶路间脚步不停,天色也从黑到亮。
放下火把的阎长夜看着眼前一幕,眉头紧皱。
跟在他身后的木鼓,明显带着畏惧。
张岱更是诧异:“什么鬼天气,六月二十,还在下雪!”
是的,下雪了。
阎长夜并不意外木鼓的畏惧,这个时代,和他生活的时代完全不一样。
一场雪下去,又不知道多少人再也睁不开眼睛。
他们会死在这场大雪中。
如今四人中,张岱带着的孩子,武凉君穿的算是明面上四人里最好的。
棉衣虽然旧了些,但至少没有破洞,勉强能抵御风寒。
张岱则是穿着普通的读书人长袍,一眼看去相当老旧寒酸,不过两层长衫,也不算太冷。
木鼓是四人中穿的最差的,麻木衣衫,尽管罩着老人身上扒下来的漏洞单衣,仍旧冷的瑟瑟发抖。
倒是阎长夜,一身里衣,铠甲,外罩黑袍,毫无冷意。
张岱看着面前武定州的界碑,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