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早早醒来的阎长夜看着如今的方柳镇。
老族长告诉他了,镇子分为方和柳家,如今方家已然覆灭,破败不堪。
柳家也只剩下孤儿寡母,还有无法逃亡的老人支撑,生活步履维艰。
诺大的镇子上,有大量穿着破烂衣衫的流民,有人骨瘦如柴,在寒风中发抖,一路前行,有的腹部坠胀,面色浮肿,眼眸麻木。
这些流民都是从这里逃亡,必经之路,则是腊水河。
这个镇子还有三四百人,都在躲避战乱,不少人在山上,现在他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
几位兄长也早早醒来,站在阎长夜身后看着。
“先招收镇子里的人,一步步扩展。”
“三位嫂子,先去做菜熬汤。”
乱世中,最珍贵的不是黄金,也不是地契,而是粮食。
有了粮食,就意味着活命。
于是当三名阎家女人在镇子中心开始炒菜,用油渣煸炒,使劲熬出香味,混杂着野菜肉渣的雾气传出的时候,立刻吸引了这些镇子里的柳家遗孀,孤寡。
尤其是从临淄小吏杨典吏那里得到的陈米蒸上,更是让这些连野菜都吃不上,瘦骨嶙峋的民众喉头疯狂滚动。
不少人一眼不发的汇聚到这里,眼巴巴的看着,模样骇人。
三哥阎之诫也不担忧,声音洪亮。
“阎家招募家兵,每日饭菜三顿,另招收石匠铁匠泥瓦匠,若有手艺,尽管前来。”
人群中没人动弹,大家都害怕是假的。
直到一名十七岁的瘦弱青年看着食物,终于忍不住报名,立刻获得了一碗菜粥,一众人才终于哗然!
青年叫花狗子,大名陈花狗,名字贱好养活。
他端着这碗菜汤,激动的发抖,可他没吃,只是小心翼翼的端着,准备拿给母亲。
阎长夜得知,声音平静。
“入我阎家为兵,你可分得土地,种子阎家出,三年免租,你家人的饭,阎家也管了。”
陈花狗颤抖着,激动得难以置信,直接跪下,狠狠磕头。
“谢老爷,谢老爷!”
当看到陈花狗和母亲真的一起吃上饭,这一刻,其他镇上民众也终于疯狂报名。
一天的时间,直到日暮,招兵的也算结束。
合共三十个家兵,五名泥瓦匠,石匠,两名铁匠,一名屠夫。
三十八人中,有家眷十七,孩子五个。
阎家大院虽然变卖了不少财产,但如今仍旧房舍众多。
三堂兄负责安置,分配了阎家平房给这些人居住。
晚上,阎家大院亮起火把,火光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阎长夜站在前方,视察着这批刚刚招募的青壮。
不得不说,作为兵,他们瘦弱的厉害,甚至透过衣服,都能看到骨骼的轮廓,这些人不像是兵,更像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