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跃，旋身飞离小舟到了岸上。

他打量黑黢黢的码头，十来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随波起伏，不闻人声，只余浪声。

他眼睛微眯看向小镇方向，房屋黑影幢幢。

夜风嗖嗖刮在脸上，扬起了发丝和衣角。

他面露沉思，随即掏出一张符箓，符箓自燃，黑烟升起。

“呼哧！”

烟雾散去，五短身材的黑马打着响鼻出现在眼前。

黑马个头矮小，耳朵才到他的胸前。

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驴，还是未成年的驴。

看着眼前的代步工具，小猫神情恹恹。

贾如的脸上溢满笑容，他不免有些得意。

这又是他在黑市淘到的宝贝，黑马神行符。

价格便宜不是重点，重点是讨个好彩头。

真的，便宜不是重点。

贾如翻身上马，脚尖都能够到地面。

便宜真不是重点，重点是安全。

迈开四只小短腿，黑马以诡异的速度载着贾如朝小镇东边行去。

“踏踏……”

马蹄声在青石街上响起，街上既无亮光，亦无杂音。

行过了死寂街道，人声渐起，喧哗声，杯盘碰撞声，桌椅挪动声，吆五喝六，觥筹交错。

硕大的槐树出现在眼前，灯笼高悬，映红了整个宴会。

众人坐在条凳上大快朵颐，有戴着草帽的农户，有穿短打衣服的船夫，有腰缠玉带的商贩……

宴会外有一圈栅栏，栅栏外的人趴在栅栏上。

他们看着桌上的食物，两眼放光，狂吞唾沫。

有嘴馋孩童的口水流了下来，胸前打湿了大片。

可惜，栅栏拦住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珍馐佳肴可望而不可及。

趴伏的小猫机警站了起来。

它背部躬起，根根毛发竖立，龇牙咧嘴看向前方。

贾如把小猫抓到怀里，轻轻捋着它的毛发，它才安静下来，不过依旧死死盯着前方。

他从黑马上翻身下来，伸长脖子狠狠吸了一口气。

酒香、肉香、果香混在一起合成一股奇特的香味，不由让人食欲大增。

“青云观道士惠能拜见山君，贫道听闻升仙宴，不远百里匆匆赶来，无甚珍贵宝物，愿献上九玄雷宵阳火符一张，聊表心意。”

骤然出现的声音，让宴会的喧哗稍静。

贾如手掐符箓，走向围拢在栅栏周围的百姓。

符箓所过，阳火汇聚，百姓身上阴气升起，眼中清明重现，

他们疑惑地看向贾如，人群自动分开。

推开栅栏门，贾如走进宴会。

“哇呕！”

百姓的视线随着贾如转移，看向桌上的“珍馐”喉咙涌动，胃里翻江倒海，污秽之物从口中喷出，呕吐声不绝。

香味弥漫的空气多了一些别样气味。

农户打扮的汉子，腮帮子鼓起，大口咀嚼一只烤乳猪，油腻双手用力撕扯着。

他愕然发现抱着啃的乳猪变成了散发着恶臭的老鼠，老鼠身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贾如看向前方，树干前面，骤然出现了一个富家翁打扮的老人，他银发白髯，面颊红润宛如婴儿肌肤，好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原是青云观的道长，老夫怠慢了。还请道长上座，升仙宴即将开始。”

说话间汉子身上的黑气陡生，他眼神迷离，又抱住猪头啃了起来，

贾如打了个稽首，“既是山君诚意相邀，贫道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