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看看这个条陈,看完后我有话问你。”
说完老朱就将条陈扔给了朱标,并示意内监给太子上茶。
朱标打开迅速的看了一遍,一遍过后他有些震惊。主要是条陈中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一下子根本就无法思虑周到。于是朱标便重新细看起来,这一次他显得格外用心。
待朱标用心的看完后,老朱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说说你怎么看?”
“孔子曾经说过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既然我朝已有军户制度,这条陈里面所说的蒙元征兵制必不可采纳。而且现在我朝正在休养生息,不可靡费军费。所以儿臣谏言父皇,当与民休息。”
“嗯,那北方草原上的鞑子打过来了呢?还要与民休息么?”
“那。。。。。。”
朱标顿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没有符合父皇的心意,可是生性仁慈宽厚的他还是开口道:
“父皇,这条陈中所列各项建议皆为害民之策,虽说多为牵扯蒙元遗民之政,可是他们现在也是您的子民啊。孟子曾经说过,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我大明要想能强盛,是要靠仁政。而不是这条陈上的害民之政,还请父皇三思。”
说完,朱标一下跪到了地上。
“你,我看你是被那个宋老儿教傻了。”
老朱看着儿子的表现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过于宽厚。尤其是受到那些儒生的教导后,简直就是将儒家那套仁政理念视为了平生之志。
可是坐在皇位上的老朱知道,儒家那套仁政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治理国家的时候,反而要因地制宜的采用务实的眼光。说白了就是什么对皇帝实用,就用什么。
“去司礼监给徐达下到中旨,命其组建延庆卫。抽北平府三千蒙元遗民充军,领拨付战马五千匹,银五万两。剩下的让他按照所奏的办,那个叫高霖的充军,给个兵马副佥事虚职,那个蒙古鞑子给个试百户。”
“不可啊,父皇。兵马副佥事乃是七品官身,这么就给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会招致其他军士不满的。”
跪着的朱标又起身抗议,他觉得自己这个父皇太过于胡来了。
可还没等他说完,老朱又道:
“另外那个高霖的父亲不是从蒙元手里面买过官么,罚没他家两万亩良田充为军费。那个蒙古鞑子也是一样,罚没家产十分之一充军。”
哦,原来父皇的是贪墨人家的家产啊。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一时间转变的太快,朱标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还被授予七品官身的高霖,转眼没了两万亩良田。虽然根据史料记载明初时期土地价格并不高,大多数地区的价格仅为一两白银一亩。可是实际上明朝多征收实物税,也就是说老朱一下子罚没了高霖家两万亩良田的产出,也就是每年四万到六万石的粮食。
这下高经述估计要哭晕在茅房里了。
“你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下完中旨后,老朱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太子。他是多想对自己的大臣说:此子类我。这句话啊。
可是今天看来他要失望了,只能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刚才这道中旨的用意,学会当一位皇帝是如何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