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氤氲阳气丝丝缕缕的流转,一张温玉暖床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唇红齿白,肌肤如同婴儿般白嫩,一根桃木簪卷起白发,梳起道髻,身着蓝色锦绣道袍,一派仙风道骨。
温玉暖床上,躺着瘦小的银发婆婆,枯败稀疏的银发,如同干枯河床一般的脸上,长满了裂纹横生的皱纹,布满了黑色的老人斑,显然是大限不远的模样。
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的王榕见此情形,秀美的杏眼中噙满了泪水,眉宇间满是懊悔、忧愁,身子颤了颤,几声爹娘含在喉咙中,不敢吐出。
反倒是温玉暖床上的老太太,皱了皱老迈的眉头,似乎梦中有故人前来,轻微的颤动干枯无光的手指,温吞的睁开双目,侧身望向门边,欣慰的笑了。
那边噙满泪水的妇人,是她十多年来魂牵梦萦的女儿啊,是她拼着气血衰败也要生下的小女娃,是她断送筑基之路也要诞下的福临山小魔头。
“是小榕儿啊,真好,回家了就好。”
听到沙哑模糊、口齿不清的母亲话语,王榕强忍着泪水,不想毁坏母亲的好心情。
“是我,母亲,小榕儿回来看您啦。”只是说着说着,怎么也掩饰不住哭腔,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温玉暖床上的矮小老太太,早已起身,穿好舒适的火蚕丝鞋,小脚颇为利索的快步来到女儿身边,牵起她的手掌。
心疼的说到:“哭什么哟,你这手咋的裂开许多口子。”一边说,一边怜惜的看着王榕相貌。
“怎么消瘦了这么许多,住上个三五月再走可好,让娘给你好好补补。”矮小的银发老太太,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珍贵的七红灵油,手法娴熟的涂抹在王榕手心手背,呵护宝贝女儿龟裂粗糙的双手。
这一幕落在李传玄、李继远两父子眼中,心中蛮不是滋味的,不约而同的责怪自己起来。
“娘亲,我都多大了,您就让我自己来吧。”人到中年,貌美成熟的王榕,蹭干净泪水,撒娇的想要抽出双手。
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家中后辈在场,让年迈的老母亲给自己擦七红灵油,怪难为情的。
哪知老太太不为所动,承载睿智的双眼,扫视一圈周遭,神色温婉的说道:“我还没入土前,你仍旧是福临山王家主脉大小姐,四十三岁的你,在我眼里和三岁又有什么区别呢?”
固执的牵着王榕双手,继续熟练的涂抹七红灵油,气息均匀后,再度说到。
“老头子,你说呢?”包含万千深意的问询自家丈夫,福临山王家当代家主王息难。
矮小的银发老太太,神色温婉的低头看着女儿龟裂粗糙的双手,涂抹七红灵油的干枯无光的瘦小老手,问话时微微停滞。
仙风道骨的王息难,身形微动,便来到门边,轻声道:“那是自然。”
话音未落,外婆的那双手便恢复行动,温暖的揉搓起来那双龟裂粗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