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过两天,又送来了?”
“是的,陛下”,王弘祖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放那些年月都是立皇帝九千岁的身份,如今天天来干些送烧饼的活儿,这委屈也不知道该找谁说去。
“行吧”,朱由榔拿起一个烧饼,还是一样的外酥里嫩。
刚咬了没两口,终于如皇帝所愿,军情来了。
兵科给事中彭燿跑得气喘吁吁,不顾君前失仪,拿着一份奏报过来。
“东边发现大队清军人马踪迹?”
“是的,是增城卫所发现的。时间是昨日清晨,发现增江对岸有大量人马集结。”
“看得清多少人吗?”
“卫所发现军情就飞马来报,据塘报所言,人数不少,已见一万余人,而且还在增加。”
朱由榔倒抽一口凉气,随即道:“召内阁大学士、兵部诸臣入殿议事!”
约莫一刻之后,朱由榔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发言,朝堂内已经吵成了一团。
其中瞿式耜的声音最大:“如今陛下刚刚登基,诸位都不想一雪前耻?况且才得了一次大胜,正是奋勇以号远近的时机。都像诸位一般,外弃门户、内衅萧墙,国何以立?!”
“如何一雪前耻?”丁魁楚讥讽道:“从甲申至今,咱们打过几次胜仗?建奴只要一到,官军无不望风而降。那江北四镇,还有那左良玉的二十万大军,阻挡了建奴几日?”
因为皇帝召唤的是内阁大学士都入朝议政,而不是东阁大学士,所以那策立唐王即位的苏观生居然也被叫了过来,不过自忖前科,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瞿阁部此言差矣,既图谋大局,那便应能屈能伸。建奴东来兵锋甚锐,若能西进暂避,则其就如强弩之末,不能穿鲁......”
苏观生的“缟”字还没出来,便被瞿式耜骂断:“你又知道什么?你连科举都......”
“打住!打住!”朱由榔见状不妙,赶紧喊停:“此为朝堂军议,就事论事,诸位爱卿无关的话就不用讲了。”
瞿式耜道了声歉,又道:“若是依你所说,一遇建奴便西退,一次二次还好,三次四次又如何?届时民心兵心四散,必然狐疑局促。”
随即又朝皇帝拱手道:“陛下,陛下在粤而粤在,去粤而粤危。我进一步,则人亦进一步;我去速一日,则人来亦速一日。日夜播迁,永无尽头。唯有奋起力战,才是正途!”
朱由榔听了,又朝李永茂问道:“李卿,依你之见呢?”
李永茂态度更为坚决:“陛下,臣观目前大势,即偏安亦未可稳。若人人可为苟且、事事皆作营求。缙绅惨祸,所不必言;小民鸡犬,亦无宁日,此尚可为国乎?”
无奈,这些人大道理一个比一个能说,皇帝陛下听了也是头大,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东西?守该怎么守,走了还能不能回来?
就本心而论,朱由榔是绝对不想走的。一走,南中国最大最富有的城市落入敌手,而且清军必定穷追猛打。毕竟一个广州可没一个皇帝值钱。
这要是走了,那跟原本的历史有什么区别?死确实可怕,可知道什么时候死,那比死更可怕。
而且有点诡异的是,这场景怎么跟崇祯那会儿这么像呢?个个都是忠臣,个个都要舍命守城,该不会想的是到时候只送皇帝去死吧?
虽然这个想法毫无根据,还有点过分,但朱由榔有点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的样子。这时候一直没发言的吕大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