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冒火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不就是“谁当县长无所谓,只要我能当县长夫人就行”的意思吗?
不得不说瞿式耜的话格局是高,保住皇帝这个符号的纯洁性,确实比皇帝本人的性福重要那么一些些,但是他考虑掉了一点。
那就是子嗣的血统。
丁魁楚显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稼轩此言差矣,西人与我大相径庭,红发鹰鼻,深眉阔嘴,再加上礼仪、习俗也完全不同,此后陛下若是诞有子嗣,岂不是要被人骂成黄发鲜卑?”
黄发鲜卑就是晋明帝司马绍,他娘就是外国人,自己相貌也不似中原人士,曾经被王敦骂为黄发鲜卑奴。
“教会只说联姻,并未要求陛下定为妃、嫔还是选侍、淑女,甚至于不予封号也行。至于诞下的子嗣,若是留有西人血统,陛下届时又同意的话......臣斗胆建议,待成年以后驻于粤地,与佛郎机人打交道不是正好?”
瞿式耜越说越有理,皇帝是越听越生气。
MD你们是在做配种实验吗?
丁魁楚也立即反驳了瞿式耜的建议:“你说太祖成祖旧事,可那是朝鲜贡女,本就是藩国而已,而且面貌身形极类我大明人士。如今这佛郎机远在泰西,人又如红毛异兽一般,如何能相提并论?如今你让陛下受此委屈,却句句说是为了大明,老夫不敢苟同!”
这才是天子的小棉袄啊!一番话听得皇帝暗暗点头。瞿式耜也自知有些理亏,不过他本身就是天主教徒,对外国人多多少少没那么排斥,所以才提了这個建议。见丁魁楚得理不饶人,便脖子一梗,又要开始念经。
朱由榔听得头疼,转头朝吕大器问道:“明年,哦不,今年若要北伐,兵员粮秣可还足够?”
吕大器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如今广州城中官军一万有余,加上武靖侯的三四千兵,再调配省内其余州府兵马,考虑最低限度的留守,能堪堪凑出两万而已。”
“广西的能不能支援一点?”
“怕是很难”,吕大器摇了摇头说道:“广西不比广东,西有思恩州、归顺州的当地土兵需要防范。北面又有西贼驻在贵州,且去年西贼入滇,更是不可不防。若是抽调广西的兵力,恐怕......”
要知道大顺军余部从隆武时期就已经开始了联明抗清,以李过、高一功统率的忠贞营成了他们抗清的代表,但是西军现在还是百分之百的“贼”。
孙可望封自己为平东王,下面的几个兄弟安西王、抚南王、定北王也是封了一堆。这种情况下,无条件去相信他们不会东进犯边,这完全不现实,不可能不加以防守。
“广西的也不行,东面也不行,这两万兵马......”
“陛下”,吕大器说道:“陛下若只是意在长沙、衡州,那这个数量勉强足够,毕竟建奴远在北面,补给极其不便。但陛下要是想碰一碰常德、岳州,那这个数量怕是得翻番才行。”
“别说翻番了,就是三万都难”,朱由榔原本的计划里面,最好是要打到长江的,这样接下来的一系列战略才有施展的前提,随即便叹了口气:“尤其是此番不是守城,而是攻城,缺了足够的熟练炮兵,怕是难见成效。”
忽然一下,吕大器就像是电脑关机了似的,完全不接茬了,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脚尖,切换成了入定的状态。
“这个人精!”皇帝哪里还不明白,这兵部尚书也是赞同接受壕镜澳的提议,有大量教官补充,就能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能战的军队。
但是吕阁部就是不说,而是让皇帝自己说。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得罪人,到时候天子跟葡萄牙龙骑士的夫妻生活不协调,也怪不到他吕大人头上。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广东一地的军事潜力太低了,人口虽然还算多,但是老兵、基层军官极其缺乏。现在广州城里的官军连战连胜,心气倒是很高,可那不代表吃了几场败仗还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