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城内的守军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就在城头上安静地看着明军在城下安营扎寨。因为这次出征明军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发出檄文,防守方暂时还不知道皇帝御驾亲征,有些低估了明军攻城的决心。
况且这城里守军四千,苏文光带来的兵马也只有五千,这数量简直少得不合常理。俗话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在五千兵马进攻四千守军护卫的城池,就如同开玩笑一般。
“对面一看就不知兵!”城头上,一个老兵在给新兵蛋子鼓劲:“这点儿兵马就想着来攻城,必然自讨苦吃!咱们城里的火器也不是吃素的!”
与郴州不同的是,明军东西两路兵马抵达的桂阳、宜章压力就要大上一些,毕竟人马过万。不过在守城清将看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大城用少兵,小城用足兵”,这不知道是哪个玩票的在带军,才能搞出这样荒唐的配置。
现在郴州城下靠五千兵马肯定是围不住的,城中与桂阳、宜章的通讯也未断绝。见到郴州来的信函,桂阳的守将立马就判断出来明军是多路齐出,以防自己这边互相支援。现在桂阳来犯之敌势大,只需要好好守城,待郴州明军攻城失败,再设法派出援军包抄其后方即可。
郴州城面积并不算特别大,但是城墙与广州一般高,而且不是四四方方的城墙,守城士兵的射界比没有铳台的一般城墙要好得多,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容易攻下。不过缺点是城门内没有瓮城结构,城墙一旦被攻破,守城士兵便需要白刃接战,将进攻方逼退才行。
现在明军只在南城外立寨,同时派出辅兵在各处收集物资。城墙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工兵班甚至直接跑到河边,带着新兵开始训练起了架桥技术。
城墙下,则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梅花桩,这东西就是敲入地面的木杆,用来阻挡攻城器械的推进。这些梅花桩看上去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敲进去的。
“这些东西......不会影响地道的挖掘吧?”苏文光朝旁边问道。
一旁站着的,是已经从工部都水司调到兵部的袁培基。他的官职因中洞山一战,从主事升到了兵部清吏司(武库)的二把手员外郎。
“不会,梅花桩敲入地面一般就二三尺左右,咱们的地道都是按四至五尺深度挖掘的。”
袁培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一個土丘。现在明军已经开始挖掘地道,这个土丘就是攻城地道的入口。地道的延伸方向,则是朝着正前方郴州城墙两扇城门的中间位置。
程熊站在边上很是纳闷:“这穴攻之法,要么是挖塌城墙,要么是干脆直接挖进城去。可咱们带了这许多火炮火药,为何还要用这笨办法?至少也可以先轰他一轮看看效果如何吧?”
袁培基笑道:“哪儿那么简单能让咱们轻轻松松挖进去?敌人只需在城墙内侧再起一堵墙,就能直接把地道堵死。或者预先准备水池,待地道进城便凿开土层灌水,里面挖地道的士兵都得淹死。”
“那直接挖塌城墙呢?”
“那就更不容易了”,袁培基说道:“挖到城墙根儿下面,用木桩顶住墙基,再放火烧掉木桩,墙体失去支撑才会坍塌。况且就算城墙塌陷,守军仍然可以在准备烧木桩的时候反向挖掘过来灌水。”
“那咱们这是?”程熊更是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