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走好。”
严嵩起身送走黄锦,夏言鄙夷的看了一眼严嵩,跟着黄锦前后脚走出内阁值房。
他现在要进宫,给那些皇子们上课。
朱载壡对于夏言的第一印象不算太深,一个胡子拉碴的帅老头。
但正是这个老头,创造了大明朝最快的升官速度,一年之内连升十级,一个小小的主事眨眼跃升一部尚书,还撬走了当时不可一世的首辅张骢,并亲手结束了延续二十年的大礼议之争,政坛常青树,两起两落而不倒。
夏言有他许多方面的不足,比如上班不积极,高傲,还有些固执,但他仍然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杰出的代表,自他伊始,大明朝的名臣猛将一个接一个往外面冒。
不管后世怎么评价嘉靖帝,但朱载壡还是觉得自家老爹这训练人的本事倒是一绝,可以说,自嘉靖与夏言开始,一个属于平民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但这些对于此时的太子殿下而言,都不重要,因为他太困了!昨晚的睡眠不足开始惩罚自己,朱载壡强撑着听了半堂课,两只眼皮终于还是挂起了铅球。
“君子不重则不威!”
夏言的声音在课堂里炸响,正做梦自己成功降为亲王,喜滋滋赶往自己封地的朱载壡不由一个激灵。
朱载壡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正见夏老师提着根戒尺气势汹汹的向他走来。
“站起来。”
朱载壡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中学课堂,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
但他屁股还未离地,就听见身后桌椅板凳一阵响动,小公爷朱时泰一脸郁闷的站了起来。
夏言一脸严肃的站在朱时泰面前,“论语学而篇,背。”
“太傅...”朱时泰长大了嘴,满脸的欲哭无泪,他们今天刚讲到《学而篇》,一遍通读才过,怎么可能背的下来。
夏老师这是在故意找茬。
“手伸出来,”夏言高举戒尺。
朱时泰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掌。
“啪!”
嘶!朱载壡倒吸一口冷气,坐在前排听着声音就觉得生疼。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上学睡觉是威还是重?”
朱时泰低着头,偷瞄着朱载壡,“弟子再也不敢了。”
朱载壡这回明白了,原来老头这是在指桑卖槐呢。
作为太子,他是弟子也是君,夏言虽是老师但更是臣,做臣子的不能打君上,便只能让他的伴读来背锅。
感情伴读的作用就是为了这个呀。
“罚抄《学而篇》五十遍。”
“啊?”受气包一样的朱时泰感觉真要哭了。
“太傅,还是让弟子抄吧。”
景王朱载圳从朱载壡的右手边站了起来。
“景王怎么讲?”夏言莫名的看着他。
朱载圳恭恭敬敬向夏言施了一礼,道:“老师讲过‘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既然太子哥哥有错,做兄弟的愿意帮他分担罪责。”
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这是论语为政篇的内容,夏言记得自己课程还没上到这里。
“袁懋中跟殿下说的?”
袁懋中即袁炜,如今的翰林院侍讲,景王朱载圳真正的启蒙老师。
“是老师所教。”
“很好,殿下先坐下,”夏言欣赏的看了一眼朱载圳。
“太子觉得如何?”夏言一脸肃穆的转向朱载壡,好学生做完表率,就该坏学生受训了。
朱载壡看向朱载圳,感觉他不正经的外表下好像、似乎、大概,透着一个婊字。
“太傅,弟子认为,其实我们都不用抄书。”朱载壡站起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