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朦,有公鸡啼鸣。
院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白炽灯。
家里的老娘们、小嫂子从炕铺上醒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简单的洗漱后,便开始张罗起一家老少的早饭。
尽管昨晚很晚才睡,但刻在这具身体里的生物钟让陈建国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他没有嗜睡,忍着寒冷,从铺炕上起身。
也没有洗漱,就穿了件单薄的汗衫便出了门。
清晨的寒风冷冽,如刀割肉。
周围的屋檐、树梢,都挂上了冰凌子。
陈建国在门前寻了块空地,不惧严寒,身如笔杆挺立,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
他先是迈脚摆臂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后便是一招弓步冲拳衔接着穿喉弹踢打了起来。
只见他拳脚如风、虎虎生威,将这套拳法的快准狠稳发挥的淋漓尽致。
约莫有二十来分钟,他将这套拳法反复的打了几遍,直到额头开始冒汗,方才停下。
“呼……”
陈建国长长的吐了口白气,只觉浑身舒泰,昨夜的疲态也被一扫而空。
而他所练的这套拳法,倒也不是什么独门秘籍,而是前身从部队习得、日日操练的军体拳。
俗话说练功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
他虽然脱离了部队,不用上战场跟敌人拼刺刀。
但入职保卫科,拳脚功夫也还用得上,自然不能落下。
再说了,多一门防身技能,总没害处。
此时已是天光微熹,院里的大老爷们也都陆续起床出门,拿着脸盆毛巾,到抄手游廊旁的公用水龙头前洗漱。
而陈建国这会儿已是回到了屋里,脱下身上的汗衫,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以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只见其胸口处有一道延伸至腹部的长长刀疤,略显狰狞。
小腹旁、背部、肩膀处,都有子弹射入留下的不可愈合的伤痕。
而这些都是前身浴血奋战、捍卫疆土的见证与荣誉。
他从门口舀了盆清水,简单的用拧干的毛巾拭擦身体,随后从行囊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棉衣换上。
至于为什么不烧个热水洗澡,陈建国不是不想,但根本就没这条件啊。
且不说他回来的匆忙,家里根本就没柴禾烧水。
就算有,也没能奢侈到煮热水洗澡的地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城里的柴禾跟粮食一样都是有定量的,每家每户领的柴禾也就只能满足基本的煮饭做菜。
所以每每到冬天,人们十天半个月的不洗澡都是常态。
如果身子痒了,就花上一角几分,去澡堂让老大爷给你搓搓背,保准能搓下一层皮来。
换完衣服,陈建国简单的在屋里洗漱了一番,饥肠辘辘的他便迫不及待的裹上厚厚的军大衣出门吃早饭。
此时外头已是旭日初升,万里晴空,不向昨日那般灰沉,想来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陈建国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正好六点半,便匆匆朝着四合院的大门走去。
“王叔,吃了没您!”
“不用不用,我正要去吃早饭,回头再去您那串门哈…”
“为民,早啊。”
“嘿,等有空了,再找你喝两杯,到时候你可别怂哈……”
……
陈建国穿过大院,碰到洗漱的邻居,免不了寒暄几句。
不论是前中后三個院子,都在靠近抄手游廊旁的天井旁,打了口水井,接着几个公用的水龙头。
早晨院里的爷们大多在这里洗漱,等到了中午或者晚上,则变成了院里大妈、大婶、小嫂子洗衣服、洗菜、唠家常的地方。
陈建国出了朱红大门,拐过一条胡同口,便见路口处,一家悬挂着‘張’字招牌的摊位前,摆着几张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