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苏启振觊觎苏家家产已久,绝不会轻易罢休。
营州官员懒政成风,族中的纷争皆由族长处置,官府很少介入。若族人再如十几年前那般来夺,只怕不好对付。
他背后还有一个贵人呢......
几句闲言之后,陈钰感慨道:“十三年前伯父对钰儿的指点,钰儿至今铭记在心,原该登门拜望伯父伯母的。”
陈氏一脸惊诧,自打苏铭的娘撞了棺木,北城苏家与南城苏家就再无往来。她那夫君又顽固不化,从不来拜望老夫人,更谈不上对这个丫头有什么指点了。
“钰儿记得,当年沿街乞讨时走进绮罗巷。从一座大宅子里出来一位端正持重的长者,他身边还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陈钰望着窗外,陷入回忆之中:“那位长者看到钰儿,指着大宅子说,‘丫头,这里面的妇人最是心善,她会收留你的。’”
“我当真就走了进去,这才有缘做了祖母的孙女。”
陈钰一脸感激,“后来我向门子打听过,他们说那是伯父和檀公子。”
陈氏原本满腹狐疑,可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便信以为真。
“那定是你伯父和檀儿没错了,难为你还记得。”
早些年她那夫君一心想把苏铭过继过来,就常带着苏檀上门教他读书识字,好让他们兄弟亲近亲近。
她的脸色忽然黯淡下去,自从那年夫君和檀儿从苏家离开之后,他们父子就屡起争执。如今,更像仇人似的互不相见......
陈钰见她一时喜一时忧,眼前便又浮现出当年的情形。
素月姑姑带着她来到营州之后,为谨慎起见,将她装扮成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自己一路走到苏家去。
她刚到苏家门外,便见族长和苏檀怒气冲冲地从苏家离开。
后来才知道,是苏铭那小子将他们骂走的。
族长根本不曾对她说过那些话......
“明日我想去拜望伯父,答谢他的恩情,不知伯母可还方便?”
陈氏脸上重又漾开笑意:“方便,方便!”
这些年南城苏家与北城苏家虽庆吊不通,但每逢年节或是族里有婚丧嫁娶,老夫人皆以厚礼相赠。
毕竟闹出了人命,能不计前嫌实在难能可贵。
若借着婚事化解之前的恩怨,从此常来常往,自是再好不过......
......
送走了陈氏,苏老夫人问道:“族长真对你说过那些话?”
陈钰笑道:“不过是寻个由头去探探他的口风罢了。”
苏老夫人面带忧色:“没有庚帖,还同意让你主事。我看族长不是真心嫁侄女,是借机用‘故人’试探。”
早在太子出事之后,苏老夫人为防族长告发,便不惜金银接济北城苏氏族人。以此向外人彰显北城苏家与南城苏家同根同宗,休戚与共。
毕竟十三年了,手谕对苏启振的震慑越来越不顶用了......
陈钰思忖片刻:“五服太远了些,要亲近到让族长甩也甩不脱才行!”
“你想促成这桩婚事?”
陈钰摇了摇头:“祖母放心,还有比婚事更好的办法。”
陈氏倒像蒙在鼓里,方才那番话她定会说与族长。族长老谋深算,想必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
探望长辈自然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