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可是个炮仗脾气,手谕到了他手里,一个不满意兴许就要与族人同归于尽。
家产可以徐徐图之,族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苏檀瞧着苏老夫人和陈钰的神色,百思不得其解,她们为何都上赶着认父亲?一贯贪恋苏家家产的父亲又因何放弃这大好良机?
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苏氏族人吵吵嚷嚷,直到掌灯时分,新郎新娘到了喜堂,才渐渐安静下来。
红烛高照,喜庆的氛围中,大家都忘了这对新人原是互相厌弃的。
苏铭脸上洋溢着喜气,和离书在手,娶巧兰为妻更近了一步。
苏老夫人含笑望着眼前这对新人,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无论真假,总是两个孩子的喜事。
礼生刚要开口唱词,厅堂外传来一阵骚动,刘逸身着天青色的长袍款款而来,他的身后只跟着黑云。
透过朦胧的红纱,陈钰望着眼前笑容温和的男子,不由想起望云阁里被砍杀的哑女。
这双饱含深情的眼眸里,究竟暗藏着多少阴狠的心思?
能到喜堂观礼的宾客与南城苏家的交情都不浅,见永宁郡王不请自来,私语道:“大喜的日子来闹,不是君子所为吧?”
“什么君子不君子,人家是贵人,把堂上众人都绑了也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哦,原来是想仗势欺人呐!”
“.”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该听见的人都听见。
苏老夫人紧盯着永宁郡王,双手抓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支撑着微微晃动的身躯。
刘逸惯常一张笑脸,可望着苏氏兄弟的眼神却透着寒气。
苏启兴顿时紧张起来,他轻咳一声:“陈姑娘与永宁郡王不清不楚,这样一个有失检点的女子岂可嫁给苏铭?”
他的语气绵软无力,有失素日的威势,显得很是滑稽。
“我娶媳妇,干你何事?”
苏铭早瞧见北城那帮“长辈”稳坐堂上,心中的郁愤已按捺多时。
苏檀走到苏启兴身后,一双厚实的手掌搭上他的肩头:“叔父,南城苏家已脱了宗籍,老夫人容许我等在堂上观礼,是顾念从前的情分。叔父若再出言不逊,丢的可是我们北城苏家的脸。”
“我……”
苏启兴支吾半晌,不敢看刘逸的脸色。
他心中焦躁,一眼扫见苏启振冷冰冰的脸,猛然想起一事,急道:“陈姑娘已认我兄长为父,她的婚事自然是我们北城苏家说了算。”
陈钰侧身冲苏启兴一拜:“叔父,父亲还未认我呢。”
苏启兴像得了救星一般,推搡着苏启振:“儿子不认,女儿总该认下吧?”
“时辰还早,不如父亲此刻遣人回去将族谱拿来,当着众位宾客之面,把女儿的名字添上,女儿和夫婿也好跪拜高堂。”
“早知钰儿认族长为父,我该到苏公家里提亲才是。”刘逸面上带笑,眼中却含着一丝逼迫之色。
苏启振皱着眉,一语不发。
“你不去我去。”苏启兴起身就要往外走,刚一抬脚就被苏启振死死拽住。
“认义女需先祭拜祖先,再择吉日宴请宾朋行改口之礼,岂能草草在族谱上添一笔了事!”苏启振一脸冷肃。
陈钰微微一笑:“那就等父亲认下女儿,各位长辈再来管我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