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
感受着叔父眼中那丝希望,王林不禁躲闪着眼神,心里暗暗着急。
自己现在住的宅子虽然窄小,比不上叔父的宅邸阔气。但宅子好不好,得看左邻右舍是不!
就如自己现在的左邻,那个老迈的穷翰林,与自己这等年轻人聊天居然很投机。更可贵的是,老头子还带着个会笑的小孙女。
若自己现在搬回去,岂不万分可惜。这,可怎生回答?
“怎的?不愿意?”
见王林支支吾吾,王振收起眼神,似乎对侄儿的想法早已了然于胸,呵呵笑道:“你搬出去住,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只想着挣银子。”
“侄儿没变呢!”
王林低声应道,暗自却嘀咕着:自己确实不似以前,不过便宜叔父好像知道这些?
“哈哈,还狡辩!”
王振哈哈笑道:“小崽子以前可不敢在长辈跟前如此说话。罢了,提亲的时候有何难处,叔父替你做主!”
王林瞬时便反应过来:便宜叔父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垂下头,王林佯作不悦。
“叔父慧眼,侄儿不如!”
“嘿!好小子,还敢编排起长辈来了!”
王振忍不住笑骂道:“起来吧,叔父今日便下令撤去人手。”
“侄儿谢过叔父。”
窗外阳光洒下来,书房中充满着轻松和快意。
看着叔父干瘦的背影,王林神色复杂,刚刚的感触让心中的不安更加重了两分。
六年后的危机,就如大石头般,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林原本对自己的命运不甘,想着逐渐脱离王家,以求置身事外。但此刻,也同样盼望着叔侄三人安然度过。
“叔父!”
王林躬身道:“有句话,侄儿这一年来思虑许久,不知是否妥当,请叔父容侄儿说出来。”
“嗯?”王振转过身子,见王林神色极为郑重,诧异地道:“有何难事?莫非校场的事有难处了?”
“校场之事,侄儿这一年多来四处奔走,料也无事!”
王林抬头向叔父看去,见他额头已有往日不曾见的皱纹,心里不禁叹息。
“侄儿未在朝局,但听市井言语,却也知道些大势。侄儿斗胆请叔父为自己考虑,为王家考虑。”
“自宣德十年起,叔父便小心护着万岁爷,但如今天子亲政,叔父已尽职,能否退后一步?”
“王林!”
王振闻言,脸色数变,目光狠厉地看向王林,喝道:“何人引诱你这般?说!”
“如今,没人能引诱侄儿!”
王林闻言,身子丝毫未动,眼神满是坚毅。
“这些年文官、勋贵们兴许不敢言,暗地却对司礼监和叔父存诸多非议。”
“叔父,国朝百年来,以文官治国,以勋贵统军,如此大势,哪怕雄才大略如太宗皇帝,亦无法改变!”
“而叔父,伴君如伴虎,您方才提起过,若有些许闪失,满朝文官与勋贵的反扑,将是何等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