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叔父这便手书一封,你待会儿去刑部时,便交与刑部堂上官。”
王林略微思索后,沉吟道:“侄儿以为不妥!”
“叔父,内阁恐怕已提前知会刑部。对于文官来说,只要侄儿罪名成立,太后与叔父结怨,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叔父此时手书与他们,能否有用还是两说。”
王振微微点了点头,王林又道:“况且无论侄儿胜败,太后与百官皆可以叔父手书为物证,继续做其他文章,于事无益。”
王振踱步走到王林近前,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若不如此,你一人与刑部、东厂和孙家对簿公堂,将必败无疑呐!”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尖细的高呼声:“圣旨到!”
“叔父请宽心!”王林仿佛未听到门外的呼声,躬身向自家叔父行了个大礼,微笑道:“侄儿早已准备多日,当下已有万全之策,这时不便与细说。请叔父相信侄儿必会凯旋而归!”
“嗯?”王振一听,愣怔住,随即大笑道:“好!就知道小崽子够机灵。哈哈!”
他以为王林如以往那般早有谋划,哪里知道小侄儿只不过耍了个缓兵之计。
……
出了宅子大门,随着传旨小太监往刑部去,王林的心思极为沉重。
方才在书房中,只是想让叔父王振不必担心。
此时才知没了叔父做靠山,心中竟底气不足。
以前做任何事,都能靠着叔父撑腰。但这回,明面上是孙家以小罪状告自己。
可实质却极可能是孙太后动手,内阁与百官推波助澜,欲震动朝纲。
至于太后为何会对叔父不满,八成是为朝局。
叔父也知太后与会昌伯亲近文臣,但有些事仍旧处置太过。
指使人弹劾阁臣杨士奇,将翰林侍讲刘球处死,这些都会激起太后、内阁与百官的不满。
如今太后为先,内阁与百官在后,圣旨已出,事下刑部,由不得再徐徐准备。
胜,则洗脱罪名,一切无恙。
败,则叔父被弹劾,甚至王家无存!
但此时言败,于事无补。
想到这儿,王林抬头看向前方,眼神里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
哪怕只有一丝胜算,也得去面对。
……
王林前脚离开,随后便有数名锦衣校尉簇拥着一员武将闯入王家大宅。
“公公!公公!”
武将挥退随行校尉,在管家太监的带领下匆匆闯进书房。
刚送别小侄儿,王振在书房中闭目养神,见来人神色焦急,奇道:“马顺,这时不在锦衣卫当职,到咱家这儿所为何事?”
原来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马顺!
马顺双膝跪地,磕了个响头,急不可耐地抬头道:“公公!卑职散朝后回衙,有校尉前来禀报,都察院、大理寺、六科等处皆有来路不明之人四处串联。”
“嗯?”
“公公,英国公府上亦有人频繁走动!”
“啊!”王振不禁立起身子,双眼直直地盯着马顺,原本被王林劝回的心再次提起来。
英国公张辅,大将张玉之长子,三定交阯而威震海外的四朝老臣,乃当朝勋贵与武将中威望最高之人。
若他也支持内阁与文官,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振沉吟许久,忽然吩咐道:“快!跟咱家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