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林将实情一股脑说出,阮伯山眉头紧皱半晌,忽地扭头朝王质三人道:“咱家掌东厂多年,竟被王林泼上盗贼的脏水,请王尚书下令掌嘴!”
“阮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
马顺轻蔑地抬眼看向王质:“至于王尚书,该不会忘记圣旨怎么写的吧?”
“王尚书,下官以为,万岁爷既有旨意,咱们不得随意用刑!”
这左一个“不会忘记圣旨”,右一个“不得随意用刑”,听得王质一个脑袋两个大。
“马指挥说得不错!”王林轻松地笑道:“阮公公果然贵人多忘事,那本千户便助阮公公回忆回忆!”
王林一转身子,手指着躺在门板上的李贵,说道:“六月十七日三更天,李贵逃到我宅上,就一直住下。可昨夜本千户在庙市左近撞见阮公公,回到宅子时,便发现宅中失窃,李贵被人劫上一辆马车,往南边庙市而去!”
说到这儿,王林猛地将手中东厂关防牙牌举起,盯着阮伯山的双眼道:“不巧的是,劫走李贵的数人中,有人落下这枚东厂的牙牌!阮公公,你啥时候审的李贵,你会想不起?李贵何时被屈打成招,你会想不起?”
冷眼瞧着堂中的王林,阮伯山半晌方冷哼一声,狞笑道:“仅凭这枚牙牌,便能指责我东厂的不是?笑话!咱家也可告你盗走我东厂牙牌呢!”
王林一愣,心下暗叹:阮伯山真不愧东厂厂公,不仅睁着眼睛说瞎话,更会倒打一耙!
不过漏洞还得从东厂那儿找!
正在这时,一直未曾到堂上来的王富高呼道:“各位上官,卑职有话说,请容卑职禀报实情!”
王质一眼瞧见呼喊之人乃锦衣卫校尉,想也不想便吩咐左右衙役。
“来人啊!将大呼小叫之人拖出去!”
“王尚书!本指挥就在此地,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马顺刚说完,江渊亦抚着胡须,面无表情地道:“既有人愿禀报实情,下官以为听听也无妨!”
王质脸皮子抽了抽,心知阮伯山本就强弩之末,再有人呈上证据,指不定就得翻盘。
不过马、江二人皆赞同,他只得任由王富冲破衙役的阻拦来到案前。
王富单膝跪地,瞟了眼李贵,方道:“卑职见过三位上官。六月十八日,东厂番子李德央卑职等人在庙市左近搜寻名叫李贵的逃军,事成之后给银二百两。卑职前日一时糊涂,不知李贵所住之处乃王千户宅子,而将地点说与李德等人知晓。”
见阮伯山、马顺、王林皆瞪大双眼看过来,王富话语一顿,讪讪地摸了摸脑袋,从怀中掏出四大锭银子及一张画像。
“这是东厂给的李贵画像,及酬劳二百两,请诸位上官明察!”
听王富说完,阮伯山惊得嘴巴大张。
正在这时,昨夜去盯着咸宜坊那处宅院的青衣汉子带着满脸汗水,匆匆跑到阮伯山身旁,小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阮伯山不禁问出声来:“既是如此,你们怎的如此不小心,将关防牙牌落在那儿?”
“关防牙牌?”青衣汉子闻言一怔,脸上写满困惑。
顺着阮伯山的眼神,青衣汉子陡然发现王林手中的东厂关防牙牌,方明白厂公所指。
青衣汉子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半晌,不禁高呼道:“冤枉啊,卑职的牙牌乃是作为信物……”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