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急不得。将票号做大,捞足银两,再将锦衣卫慢慢抓在手里,方为最紧要的。
不过上回收到陛下对密奏的回复,果如叔父王振所料,陛下看不上几千两银子的买卖,也不同意掺和进票号中来。
王林本对陛下的拒绝也不太在意。
但经过刑部这些日子的滋扰,加之今日发现东厂竟秘密盯着票号,王林心中突然想明白。
以后票号若真的成为庞然大物,必会引来多方觊觎。
毕竟大明朝还有太后孙家及诸亲王等权势之家,哪怕有着叔父王振为后盾,也不能时时照拂周全。
至少先将皇帝拉下水,让票号背后站着皇权,方为万全之策。
王林心中一动,不理会愤愤然看过来的阮伯山,只佯作欣喜地道:“那陛下算是同意五五分钱?臣以为,若陛下觉得五五分账得钱太少,便是三七开臣也愿意。”
朱祁镇听王林提起旧事,奇怪地问:“爱卿为何非得送银子给朕?”
“臣多谢陛下厚爱!”王林再次躬身施礼,方抬起头,双眼看着朱祁镇。
“陛下,臣蒙陛下恩典,侥幸进得锦衣卫,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陛下若想开疆拓土,所缺银两何止千万?”
王林脸色肃然,声音虽然不高,却掷地有声。
朱祁镇忍不住吃惊地看着王林,半晌方颔首沉思。
如父皇那般御驾亲征,效仿永乐年间五度横扫大漠、引得四方来朝,一直是他这个少年天子心中的梦想。
先生打小也支持他的想法,哪怕开罪文官集团,君臣亦力排众议征讨麓川。
可惜,大军开拔,粮饷便如流水般撒出去。当下先生已经说起过,户部粮秣和库银消耗太大,无法再支撑朝廷对大漠用兵,这份心思也只能先放下。
王林的话倒让朱祁镇心中泛起丝希望,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
“爱卿,难道这数千两银子的买卖,竟能赚得大军出征所需之粮饷?”
王林突然双膝跪倒,恳切地道:“陛下,臣能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无人以权势干扰侵夺,用不了多久,票号定能为陛下带回百万两纹银。”
“百万两?”
朱祁镇、阮伯山与王振皆不自觉地问道。
过了许久,朱祁镇与阮伯山还沉浸在惊讶之中,王振突然担心地道:“王林,君前不可妄言。若无把握,可不能胡乱夸下海口!”
一听王振的提醒,朱祁镇转眼看向王林,见他目光依旧如方才那般坚定,心中莫名被什么所打动。
“先生不必顾忌,就算买卖挣不了多少银子,朕亦认他这份忠君为国的心思。单凭这份心思,朕便赏他一件飞鱼服又何妨?”
说着,朱祁镇上前扶起王林,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眼中竟没有分毫对银钱的渴望,这与他所曾见过的其他富贵子弟大不一样。
朱祁镇面露赞赏之色:“朕果然没有看走眼,曾经有人私下与朕说起爱卿,言爱卿不学无术,乃浪荡公子一个,如今看来,原来是以讹传讹。朕今日便答应你,德昌票号若有余银,宫中内帑与爱卿三七分账!”
听陛下赞叹,王林倒有些汗颜。
传言当然不是以讹传讹,以前的他的确是惯常胡闹的主。
只是这一年多来换了个活法罢了。
不过成功达到目的,票号更加稳固,王林低头再次拜谢:“臣谢陛下恩赏!”
见陛下出口便赏赐王林,王振神情倒没多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