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怀与王质也是微微愣神。
王林撇了撇嘴,继续高声道:“两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作恶,咱们锦衣卫上下用心盘查,方在城外生擒一人。而另一人却因有包侍郎家人庇护而侥幸走脱,你等又知道那逃脱之人有何来历?”
百官先是吃惊被劫女子的身份,随即又被王林的话弄得惊诧不已,奉天门前顿时鸦雀无声。
瞧着王林顷刻间便将场面镇住,朱祁镇对王林的机变是刮目相看,不禁连连点头。
用余光扫了眼龙椅,王林见朱祁镇面露激赏之色,看向包德怀等人的目光依旧凌厉,可心里却暗暗惭愧。
那刀疤男子还未被擒住,仗着无人对证,他这时也就只能靠着吓死人不偿命的把戏镇住百官了。
此计虽然可行,却得速战速决。
若时间拖得太久,指不定就会被官场老手们瞧出破绽,到那时可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王林心里暗暗琢磨,双眉紧锁,脸庞更是紧绷着。
“怎么?都哑巴了!那就由本千户来说吧!”
被王林如刀般的目光扫过,包德怀不觉缩了缩脑袋,将身子往王质身后靠了几分。
而那群出班跪奏的言官正抬头木然地看向王林,全然没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
王林心里暗乐,说话的气势更甚了几分。
“这逃脱的贼子乃南方人氏,武艺极为高强,身负无数人命,实乃罪恶滔天的江洋大盗!
若非咱们锦衣卫仰赖陛下圣威,在西城严密盘查,将贼人威吓出京,不知又会有多少京师百姓无辜送命!敢问诸位,我王林前日所为还算不算肆意妄为?”
最后的这声问话,王林几乎是吼出来,听得文武百官耸然一震。
出班跪奏的言官们耸拉着脑袋不敢直视王林,而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李圭早已躲在了武官丛中不见踪影。
王质虽然保持着先前冷然的神色,可脚下却在不经意间退了半步。
眼见陛下频频点头而百官气势已若,老阁臣杨溥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只颌下白须动了动,又深深地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司礼监掌印王振。
廷议进行到此时,文官之首的杨溥不言,场面霎时冷了下来。
王振目光淡然,只与杨溥对视一眼便移了开去。
正统朝的三杨内阁,如今能在早朝中立于奉天门外的,只有杨溥了。
今日廷议虽然有些脱出他与陛下的掌控,却被侄儿王林凌厉的攻势拉回正轨上来。
王振也看出自家侄儿虽镇住出班弹劾的官员,所言却经不起过细的推敲,只得瞪了眼还沉浸在慷慨激昂中的侄儿。
“王林!不可君前失仪!”
说完,王振俯身向朱祁镇低声道:“陛下,既已至此,老奴请陛下结束廷议。”
“好!”朱祁镇一拍手,却眉飞色舞地来了句:“先生,王林好像还有话说,朕想再听听,哈哈!”
瞧着陛下少年心性渐起,王振虽有意解释,可百官皆紧盯着龙椅这边,倒不便众目睽睽之下建言,只好微闭上双眼,恢复了先前侍候在侧的姿态。
王林与龙椅离得近,依稀能听见朱祁镇与叔父的说话声。
这一听,他心里却忍不住叫起苦来。
他哪还有什么话想说呀?若再往下说,说出去的话可就圆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