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发现他们皆是穿着破旧的劳苦百姓，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打着不止一处的补丁，从他们蜡黄的脸庞以及瘦削的身形都能看出，平日里大多过得艰辛。

他们朝着统一的方向，两眼一眨不眨。

江夜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种希冀，是那种绝望中的盲从。

众人看向的方向有一处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名同样身穿宽袍，头戴兜帽的中年男人。

即使是宽大的教袍也难以遮掩中年男人那完全走形了的肥胖身材。

台上的肥胖男人正念诵着难懂的经文，而台下的百姓也纷纷跟随他默念。

这时候，从高台边缘，烛火无法照亮的区域，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的人突然走到肥胖男人身旁，向着他耳语了什么。

念诵的声音随即中断，肥胖男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迟到的三人身上。

一瞬间，整个布教点陷入了完全的阒静当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汇聚到了江夜他们三人身上。

肥胖男人显然是认出了常天明，他朗声道：“常教司，这么久没见，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还有你身旁的这两个人，他们是谁？”

肥胖男人的语气冷冰冰的，这是上级对于下级的责问。

常天明继续使用糊弄守门人的那套说辞：“回教长大人，他们是我新收的亲传弟子，今天我带他们来领略真神的光辉。”

不过那个肥胖的教长显然是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不发一言地立于高台之上，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众人。

张若虚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隐隐掠过那个黑袍人，显然他才是这次“审问”的主审官。

地下的空气正在逐渐凝聚，双方皆是沉默。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这三个“不速之客”的身上，压力越来越大。

提前套好的说辞派不上用场，常天明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张若虚宽袍下的手已然握上了刀柄。

看来身份就要暴露了……

千钧一发之际，江夜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朝着人群的前排挥舞着双手：“小舟姐，是我呀，江夜，你不记得我了吗？”

前排中央，那道瘦弱却依然俏丽的身影回过头来。

她一头青丝挽成发髻盘于头顶，两缕发丝随意地钻出发髻，垂于脸侧，勾勒出精致的下颚。

她眉眼低垂，看上去有些没有精神，不施胭脂的脸庞也有些苍白，不过依旧能看出往昔的眉目如画。

女子看到江夜，同样面露喜色道：“江小子，是你吗？”

“是我呀，小舟姐。”

两人拨开人群，靠近彼此。

“江小子，没想到你也来白帝城了。”

“是啊，总想来帝都看一看嘛。”

两人旁若无人地寒暄了起来，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台上，胖教长出言询问：“叶小舟，你认识他吗？”

叶小舟点了点头，恭敬地回应道：“是的，教长大人，江夜与小女是旧识。当初我们两人纷纷流落街头，都是靠着彼此的照应才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