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你真有意习武,我这儿倒是有几个骑射功夫上佳的军卒可以与你使唤,这几人,虽称不上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也足矣称得上骁勇善战了。”
嗯?
朱友孜一愣,他与朱友文素来不亲厚,也鲜少有深切的交流,因而在面对对方主动示好时,他心里非但没有产生多少感激之情,更多的是警惕与戒备。
毕竟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转念一想,其人如今深得朱温信重,距离亲王尹京,也就是所谓的隐储一步之遥,根本没必要像他一样动歪心思,但凡其聪明一点,就该学杨广、曹丕,装出仁孝听话的样子。
是了,仁孝!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诞生,朱友孜就瞬间明悟,自己这个二哥这般做,恐怕无非就是见朱温即将称帝,想利用自己给他博个孝悌美名出来,以加重在朱温心中的分量。
老三友珪、老四友贞是他直接的竞争对手,自然不可能为他所用,老五、老六、老七亲眷俱在,年纪又长,不好掌控,而他母亲早丧,年纪又小,根本无法威胁到其人地位,在朱友文眼里自然是最好拿捏的。
想清楚这一切后,朱友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讥讽,又仿佛是嘲弄。
既然你朱友文要拿我彰显你的孝悌之义,那就不要怪我拿你当挡箭牌,他记得历史上天下第一闲人雍子在夺嫡期间就是附于胤礽门下,猥琐发育,避免了被政敌集火,最终夺得大位的。
既然朱友文有意将他网罗至麾下壮势,他何不顺水推舟投附其人。
正好他现在根基浅薄,难以成事,往后出了事还需要有人呼应,二则朱友文恩眷正隆,且他人又长期掌管着四镇财政,附于他麾下,些许资源根本不用发愁。
谁借谁的力、谁假谁的势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朱友孜抬头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笑吟吟道:“二哥没骗我?真有武艺精湛的士卒与我使唤?”
“二哥骗你作甚。”
见朱友孜态度大变,朱友文暗舒口气,面上亦浮现出喜色,像哄小孩般说道:“我跟你说,那十余兵卒都出自飞虎子的亲军,骁勇善战,因为犯了事儿才逃过来的。
前番父亲让我安置,我想着八弟你身边缺乏助力,便想着与你麾下听用。”
飞虎子即李克用,一听说朱友文给自己的兵卒是出自李克用的亲军,朱友孜顿时来了精神,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自身安全问题。
“这……能用吗?”
“怎不能用,咱大梁如今数十万大军、上千战将,大半不都是降兵降将,那杨吴最为倚重的黑云都,不也是出自孙儒的蔡军吗。”
朱友文轻笑道:“而今天下属梁晋势大,他们既然已经叛晋投我,就绝不敢再叛。”
朱友孜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不说别的,杨师厚不就是在晋军中犯了事来投的么,现如今其人已经是大梁的庭柱了。
于是他故作惭愧地低下头道:“二哥思虑周全,倒是我这当弟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往后哥哥若是有差遣,小弟必唯命是从。”
朱友孜一脸羞惭内疚的说出这番话,让朱友文心里很是受用,不过面上他还是矜持道:“你我兄弟之间哪里用的上差遣两个字,八弟言重了。
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你我兄弟能同心同德,取富贵如探囊取物。”
“二哥所言极是。”朱友孜点头称是,却不再接话茬。
见朱友孜好似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朱友文顿觉无趣,意兴阑珊道:“父亲一早就召集咱们兄弟入府,想必不单单是为了行家宴,或许还有旁的事,不如先进去罢,省得耽误了大事。”
“是。”朱友孜低眉顺眼,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