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陈婉没有找他,方圆觉得她应该是在和别人谈话。
中午的时候,他和刘苏说要去诊所上药,下午不来了,然后就趁校门口人少的时候开卡宴回了家。
看着门口摆放的一双白色运动鞋,他怔了一下,轻轻关上门,踮着脚去了卧室。
陈婉在自己床上盖着被子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沉沉地睡着。
她和李理的恬静清冷不同,和李响那种虎妞般的执拗更不一样。
她活泼乐观,雷厉风行,有时欢快的像个少女,有时刁蛮的像暴躁老师,是一个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普普通通的女孩性格。
方圆从未见她有过这种如同风中残烛、雨中细柳的柔弱。
是遇人不淑、家人不顾的磨难,把她摧残成了这个样子。
方圆坐在床边,给她轻轻掖了掖被角,确实是心疼。
他不否认对她的好感,毕竟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油腻大叔。
但是!
他可以跳脱着边玩边学,可以不在乎逃课上网,可以嬉笑怒骂逗逗女生,可只要还在学校一天,就不可能真的如何如何。
那是惊世骇俗的,是为全世界不齿的,是不可能过审的。
最关键的,他的心里已经被‘沈凝飞’三个字的笔触占据得满满登登了…
陈婉可能挤进来么?
或者说,自己应该把她塞进来么。
他慢慢起身,想去给李木子打电话,可还没站稳,就被拉倒在床上。
陈婉扑在他怀里,用力地抱了抱,把头拱了拱,然后在他胸前蹭了蹭脸,最后甩开长腿跨坐在他身上,娇笑不停。
眼儿弯弯,唇儿弯弯,陈婉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微微弯腰看着他。
长发披垂,摇摆的发丝打在他的脸上。
他也笑了,因为陈婉笑得很走心。
陈婉不笑了,使劲地沉了一下腰,又沉了一下腰。
她问:“你想做什么吗?”
方圆微笑摇头。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这半小时,我谁都不是。”
方圆失笑:“你嗓子没好就少说话。呵,半小时?我觉得你在骂人。我真的不想,你不能总觉得我是流氓,而完全忽视我的三观。”
“李理说你看我的眼神不对。”
方圆不以为然:“她没觉得我看她的眼神才不对?”
陈婉点点头:“高一时那个惨剧我都还记得,你看她自然会害怕。”
方圆无语。
陈婉从他身上下来,侧躺在他身边。
几分钟后,拉着他走到客厅沙发上。
方圆没坐,直接去倒了两杯水,回来看到茶几上的摆着三样东西。
一个菩提子手串,一个带密码的日记本,一本音乐公司的宣传册。
陈婉让他过来,把手串戴在他手腕上,左右看了看,似乎很满意。
方圆问:“哪来的?”
陈婉离开整整一个星期,最初两天直接飞去九华山。
她去佛前给自己和方圆祈祷,手串就是从法物流通处求来的。
方圆乐不可支,问她花了多少钱?
陈婉说三千。
方圆说东山玉佛庙买这个不会超过三十,太舍近求远了。
陈婉说那不一样。
“我听别人讲,说地藏王菩萨离世人最近,九华山是地藏王道场。”
方圆点点头:
“地藏王许下大宏愿,立地成佛。
之所以说他离世人最近,是因为他坐守轮回。
但地狱怎么可能空呢?
他永远没办法去往西天极乐,地狱就在人间,就在阳光普照之下,地狱怎么可能空呢。”
陈婉劈手来夺:“不喜欢摘下来给我。”
方圆躲开,护住手串:“三十是金钱价值,两千九百七是你的心意,三千太便宜了。”
陈婉笑着作罢。
方圆拿起带锁的日记本,全黑色暗纹的封面,硬纸板很有手感,金色的四位密码锁,整体看来非常精致。
他吧嗒吧嗒嘴:“密码是防你的吗?”
陈婉羞怒,挥了挥拳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方圆脑袋里划过一道闪电。
是啊,日记也就罢了,那个记录未来的笔记本……
靠,太危险了。
陈婉说那两首歌都应该制作出来发布,方圆表示赞同。
翻了翻那个音乐公司的宣传手册,方圆说:
“没必要找这么专业的,等下个月有钱了,在东山找个差不多的录音棚,上传到音乐网站就好,只是需要先注册版权。”
陈婉说她有几万块的积蓄,可以用。
“几万块哪够,编曲制作录音发行,一首最少就要几万块。”
陈婉想到自己的境遇,突然说:“我也需要钱,你带我挣钱。”
“你想挣多少钱?”
“五十万,不,一百万。”
方圆哈哈大笑:
“太没志气了,准备好你的几万块,下个月我带你玩个刺激的。”
陈婉不解:“为什么是下个月,下个月就能赚一百万?下个月有什么?太快了吧。你不是不记得彩票号码么?哎呀,你记得多好,一下就中头奖了。”
叽叽喳喳、闹闹腾腾,陈婉回来了。
方圆说:“我确实不记得号码,但下个月,是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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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