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火根头戴翼善冠,身穿圆领绣龙黄罗袍,下辇,升入御座,当皇帝坐下以后,有太监擎着黄缎伞盖,站在皇帝背后。
“众位爱卿,北京以及周边局势大家都知晓了,今天朝会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制定出我朝应对之策!”林火根扫视文武后,沉声道。
皇帝话音刚落,朝臣们便即相继发言,有说联虏平寇的,有说向北进取、各个击破的,有说偏安江淮、坐山观虎斗的等等,不一而足。
半晌,操江副都督、诚意伯刘孔昭走出班列,启奏道,“启禀陛下,依臣之见,从来守江南者,必守江北,守江必守淮,现闯贼与东虏鏖战于北方,我朝应该在淮河一线加强防御,以逸待劳!”
今天南京城的勋贵也基本上朝了,除了岁数太大的魏国公徐弘基没到,其他的如灵璧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康侯徐弘爵、临淮侯李述祖、诚意伯刘孔昭等三十多人,都立在朝堂上。
刘孔昭是保守派,认为朝廷无力进击,以守江淮为要,此前已经给皇帝上了奏疏。
林火根看着刘孔昭,想起了上次来秦淮河打劫、被郑老狠一刀剁掉脑袋的刘斐,正是刘孔昭的二公子,随后脑海中闪出钱谦益的身影。
虽然之前百般为桂王继统奔走游说,但东林党魁首在史可法决定拥立福王后,当即转换态度和口风,开始称颂起福王,可在弘光朝的官员名单中,并没有钱谦益。
林火根怕露馅,固然史可法、高弘图、张慎言等人几次推荐,且那次船上绑架时候他是蒙面的,但他还是没有启用钱谦益。
“陛下,臣不赞同诚意伯意见,以六朝之弱,犹争雄于徐、泗、颍、寿以北,现我朝财赋充足,兵马尚雄壮,不宜画江而守,宜当趁北方两贼争斗,向北逐渐收复失土!”
兵科给事中陈子龙当即反驳道。正常来说,七品的给事中是上不了朝的,但这次大朝会,皇帝令京中七品以上官员均参与。
“兵马雄壮?陈人中莫不是天天读书读糊涂了?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刘良佐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败军之将?
湖广的左良玉拥兵自重,福建的郑芝龙三心二意,我朝现在有何能力向北收复失土?能保江南半壁已然是最好局面,况且,左良玉不一样是闯贼的手下败将?”
刘孔昭当即回怼,这位勋贵不同以往,今天表现的相当保守而谨慎。
在曾经的历史上,弘光朝廷建立的时候,正值吴三桂降清,联兵击败大顺军,占领北京。
弘光君臣由于情报不明,对吴三桂同清朝的关系并不清楚,以为是吴三桂借清兵击败了闯贼、收复神京,一个个幼稚地兴高采烈,称之为功在社稷的义举。
随后,弘光朝廷即决定封平西伯吴三桂为蓟国公,给诰券、禄米,发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弘光朝廷的消息不灵,于此可见。
这一世,林火根继承大统,早在浦口时候他便让路振飞和马士英加大对北方的情报探查,所以,封赏吴三桂的荒唐事没有出现,南京朝臣已经知道了吴三桂降清,成了满清的平西王。
听了刘孔昭的话,陈子龙冷笑道,“进取不锐,则守御必不坚,故宜以进取为第一要义!”
两人吵了几句后,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出班奏道,“陛下,流贼肆虐致使生灵涂炭、大行皇帝殉国,吾等宜当联虏平寇,先为君父报仇,再图东虏事宜!”
此前刘宗周已经上疏,阐述了他联虏平寇的主张,最近几天,皇帝接到不少这样的奏疏,几乎东林党人都是这个态度,他们全都沉浸在借用满洲贵族兵力扫灭流寇的美梦中。
这里边自然有人是因为老福王惨死于李闯之手,所以以此取悦与皇帝。
吏科给事中章正宸反驳刘宗周,“自东虏逆节,兵帑不解几三十年,中国虚耗,满清实为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