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秦淮河上，灯船、画舫往来不断，两岸水楼中，女客团扇轻纨，缓鬓倾髻，软媚着人。

其中一艘雕栏画舫，挂有绿色帷帐，十多名男女正在聚会，只听一个年轻人朗声道，“多谢辟疆兄、密之兄款待，多谢牧斋公出席，还要多谢明俨贤弟以及诸位夫人，小弟承情了，”

说到这里，这个长相白皙、硬挺的年轻人笑了，又道，“小弟远在鄞县也听闻了秦淮大劫案，不知诸位还心惊否？”

说完，他眼含笑意看着众人。

此时画舫里，钱谦益、冒辟疆、方以智都在，柳如是和董小宛也在，

钱谦益的弟子、郑芝龙的大公子郑森也在。

郑森字明俨，天启四年七月十五出生于日本肥前国平户岛，今年二十岁，崇祯十一年考中秀才，今年年初被郑芝龙送往南京国子监深造，拜师大儒钱谦益。

钱谦益为了勉力弟子，给他取了个表字，大木。

“哈哈哈，张苍水为人慷慨大义，不拘小节，果不其然吧？”冒辟疆对众人大笑道。

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万历四十八年出生于浙江宁波府鄞县，少年时期就胸怀大志，为人慷慨并且喜爱讨论兵法之道。

崇祯九年，张煌言十六岁参加县试，因为当时农民起义烽火已燃遍全国，朱明统治岌岌可危，朝廷开始重视培养文武兼备的人材，各地虽考文举，但仍须加试一些战事急需的武备科目。

考察骑射的时候，张煌言射三箭皆中靶，与他一起应试的人没有不惊叹的。

崇祯十五年，张煌言考中举人。此次来南京，是监国福王下旨召他来的，不过等他赶到南京，监国已经登基为帝。

张煌言与冒辟疆是好友，与方以智却是初会，想不到初次见面便提起了他们被绑架勒索的事情，还煞有其事地称呼钱谦益为牧斋公。

冒辟疆说完，方以智和其他人笑着点头。

钱谦益和张煌言的父亲张圭章是至交，白了他一眼，然后道，“玄著豪迈且有武艺，当时倘若在场，定然反抗，”

说到这里他捋捋胡须叹息道，“只那样的话，估计此时没福气在这里吃酒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