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上瑞却笑道:“依上瑞之见,不论他有诈无诈,我军只以诈抚对之,以有备击无备,贼军再多,却又能有何作为?”
章旷反对道:“如若无诈,还是免动刀兵为上。”
傅上瑞并不退让,摇头说道:“峨山(章旷号)曾言,贼性反复多狡,上瑞深以为然。窃以为,与其以有用之金钱,养望敌还奔的响马,不如养站得住脚跟的南兵(指黄朝宣、张先璧等部)。动不动刀兵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大碍。”
这话章旷本也是赞同的,但既已起了争执,也就赞同不得了,正要反驳,却听何腾蛟笑道:“二位说得都有道理,以本督之见,不妨各取一半:彼若真降,便免动刀兵;如若假降,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以假抚对之。”
何腾蛟打圆场,章傅二人不好再争执,只得拱手说道:“督师高见!”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可是刚过了一天,长沙知府周二南却又紧急求见何腾蛟,报告道:“启禀督师,浏阳发现贼寇数千人,浏阳县报告说是闯贼余部。”
何腾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面的官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闯贼余部现在屯在平江和湘阴,浏阳哪来的这么大一股贼寇?如果真是闯贼余部,小小的浏阳县能坚持两天吗?必是浏阳知县唯恐不去救他,故意夸大其词。
他微怒道:“这只是罗霄山上下来的一股土匪罢了,浏阳县太夸张了。”
“督师所见极是,”周二南也这样认为,见与何腾蛟不谋而合,立即请命道:“不过,浏阳是长沙的东大门,不容有失,下官愿亲自率兵前往进剿,为督师分忧。”
到深山老林里剿匪,周二南不敢,闯贼他就更不敢去打了,可是既然是土匪而不是闯贼,又离开深山到了县城,那就是给他送功劳来的,机会难得,他必须争取到手,这年头什么也不如军功晋升得快。
何腾蛟担心周二南不通兵事,此去有失,却又不好直说,只得笑道:“汝为(周二南字)莫急。黄朝宣所部不日到府,既然浏阳出了土匪,顺便剿了也只是举手之劳。兵凶战危,等大军到了再行进剿不迟。”
这怎么行!这不是把功劳让给黄朝宣了吗?周二南立功心切,急忙说道:“督师的安排自然是万无一失,但这只是一伙山上的土匪草寇,杀鸡焉用牛刀?二南愿立军令状,如果不胜,甘愿军法从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腾蛟也不好再阻止,只好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可着铁骑营守备王俊才襄助于你。记住,万万不可冒进,能胜则胜,不能胜便撤回来,不必立什么军令状。”
“多谢督师关照!”周二南满不在乎,拱手说道:“区区几个毛贼,二南此去必定旗开得胜,督师就请静候佳音吧!”
第二天一大早,周二南点起两千兵马,与王俊才杀奔浏阳而来。
他们都不知道,攻城的并不是什么土匪草寇,而是大顺威武将军米国珍率领的三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