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马蹄声与震天的哭喊声连作一片,此起彼伏。
吕布依旧一马当先,挥舞方天画戟冲破一个接一个部落,见人就杀,无论男女老幼。
所过之处,一片血火。
如此来回反复冲刺。
待到天色微亮,战斗结束。
美稷城外除吕布以及麾下狼骑,便只剩下些许早已麻木的汉人奴隶。
大军围城。
小小的美稷城墙低矮破败不堪,说是城,其实就是个不大的土围子。
但这土围子对不事生产也不懂建筑技艺的匈奴人而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驻地,至少可以略微遮挡风雪,比帐篷更安全。
此时,数千名匈奴贵族老弱妇孺跪倒在城门口。
最前方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捧出一根权杖:“我等向天神发誓,甘愿做将军奴仆,永生永世绝不反悔,只求将军刀下留情!”
权杖是黄金权杖,上边镶嵌着各色宝石,极华丽。
吕布冷笑一声,朝徐荣道:“这老太婆是匈奴人大祭司,是匈奴部落中权威仅次于大单于的贵族。”
“那权杖便是匈奴大祭司的象征,在匈奴人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一群人全是贵族妇孺,他们在并州作威作福多年,早已经不需要像先祖那般生活在草原上拼命,已经骑不得马拉不开弓,是一群被于夫罗抛弃的可怜虫。”
徐荣恍然。
吕布不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些。
刚开始还以为匈奴人搞内讧,分了逃跑派和乞降派。
原来只是一群没有逃跑能力的贵族妇孺。
“那主公……会接受他们的乞降吗?”
“乞降?”
吕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没有回答徐荣的问题。
而是缓缓举起方天画戟。
猛地下劈。
“杀——”
大军冲锋入城。
碾碎一切挡在铁蹄面前的人和物。
暖阳东升时分。
大军出城,向东北方向追杀于夫罗。
身后的美稷城已成死城,城内无一活人,鲜血和尸骸铺满街道,只留下失去主人的牛羊马在圈里发出不安的躁动。
吕布不紧不慢地追击,沿着于夫罗逃走的方向,一边追击,一边清扫沿途的大小匈奴人部落。
徐荣有点焦急:“主公,再不追,那于夫罗就跑草原上去了。”
吕布轻笑:“并州地势复杂,山多水也多,与你们辽东以及司隶完全不同,在并州,听我的。”
说完,命令大军以正常速度追赶,不求速战。
于夫罗亡命狂奔,一口气跑到沙南县,纠集驻扎在沙南周边的匈奴部落凑齐两万人,略作休整,同时派人查看后路。
得到“追兵仍远”的消息,长长松了口气。
看向左骨都侯:“我等损失惨重,更折损左贤王,如何是好?”
左骨都侯类似于大汉朝廷的丞相,主要负责王庭政务,闻言叹息:“吕布势大,宜暂避锋芒。”
“这让我如何甘心?”
“单于莫慌,吕布虽然势大,但不可长久。”
“哦?”
“吕布杀丁原投靠董卓,这才得以晋升高位,实则毫无底蕴可言,得罪袁氏等士族,又杀戮过重,未来必遭反噬,我等只需在草原上休养生息苦练精兵坐观吕布失势,届时挥兵南下,并州依然是我等囊中之物。”
“也只好如此。”
“其实,单于还可以直接上书汉朝廷,诉说吕布种种。”
于夫罗皱起眉头:“朝廷暗弱,天子已成董卓傀儡,有用?”
左骨都侯微笑摇头:“单于,这么做并非想要朝廷有所作为,而是要把吕布所作所为宣扬天下,让天下人共同讨伐吕布,要知道,我等可是朝廷附庸,更曾多次出兵助朝廷平叛,吕布此等行径,形同谋反。”
于夫罗大喜:“原来如此!”
左骨都侯接着道:“同时,也可给袁老大人一个交代,让袁老大人知道非是我等办事不力,而是吕布太过凶悍,这也能为袁老大人在朝堂之上攻击吕布提供助力,万一袁老大人真有办法借此机会撤销吕布职权……”
“哈哈哈哈哈——”
于夫罗放声大笑:“可笑吕布,果然是有勇无谋之辈,只知厮杀,不懂政治,如此,再能打又有何用?”
左骨都侯微笑行礼:“正是此理,单于宜速速遣人南下洛阳,送上重礼,诉说吕布残暴。”
于夫罗点头:“先过河,过河之后立刻拆掉萁陵桥,否则我心不安。”
这时,亲卫匆匆跑来:“单于,大,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