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甘水入山口,李承乾醒后柴哲威等人就跟着李君羡带领等禁兵一起出山,直到巳时才走出山,此时昨日李君羡带出来的禁兵都在这里等候。
看到李承乾等人走出山来,连忙上前来行礼道:“见过殿下。”
趴在李君羡背上的李承乾连忙让李君羡放下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众人面前喊道:“众将士不必多礼。”
来到这群禁兵前方,柴哲威注意到队伍最后方停放着的几十辆畜车,有牛车、骡车、驴车还有马车,车上用禁兵的战袍盖着,李君羡也看到了这些,正想开口问,一个校尉上前来一礼指着牛车汇报道:
“殿下,将军,这些是我们收敛的袍泽尸体,昨日我们兵分两路后,我们两团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一部分袍泽的尸身,留下两火人马收敛,我们继续沿着终南山往西搜寻,过了宗圣观又见到了袍泽的尸身。”
“然后我们沿着大道一直走到周至县,没有发现叛军踪迹,也没发现生还者。”
“天亮后我们又自作主张在附近的庄园去借了这些车,将袍泽们的尸身拉到这边来。”
听到这李承乾已经一瘸一拐的推开人群走到了畜车旁,柴哲威几人也急忙跟上,看到李承乾的样子李君羡对着校尉微微点头道:“你们做的不错。”
柴哲威凝视着那一百多具盖着战袍的尸体,双手紧握。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看到昨日还与他一同登高的护卫、前些日子和他一起打马球的苏全,以及每天晨练时总是向他行礼的柴虎和柴家护卫,如今却都冰冷地躺在这畜车上,只能由袍泽的战袍裹身。内心翻腾不已,感觉胸中一口气想要发泄,却怎么也发不出。
走到拉着柴家护卫的畜车旁,柴哲威一个一个的揭开战袍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然后又轻轻的将战袍盖上,直到看到了柴虎,揭开战袍,看见柴虎断掉的左臂,他的左臂也找到了就放在断掉的左臂一旁,胸口的铠甲多是鎚斧击打和劈砍的印记,望着柴虎,柴哲威面沉如水的将战袍盖上。
此时,站在一旁的李承乾回过头,双眼含泪地盯着柴哲威,低声问道:“表兄,你说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终南山登高,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柴哲威注视着这个小小的中山王殿下,心中明白,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来终南山登高,那么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柴哲威想到这,突然伸手摸了摸李承乾的头,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安慰道:“殿下不必自责。登高这件事是我们几人共同商议决定的,如果真要怪罪,也非是殿下一人之过。”
“而且即使殿下昨日没有来登终南山,去登其他山,那么宇文宝等人是否就不会袭击呢?恐怕未必如此。”
这时,长孙冲也跟在后面说道:“殿下,柴兄说的有理,苏将军等人作为护卫,如今为护卫殿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尉迟宝林这时也开口说道:“殿下无需伤心,我等必会为苏将军报此仇,将那宇文宝抽筋扒皮,用其头颅祭奠他们。”
李承乾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前面的畜车。
李君羡望了望日头,开口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柴哲威这时对一旁的马贞说道:“贞哥儿,你先带一些人回去报个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