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浓郁辛辣的烟气吐了出来。
爷爷和我解释,罗家鬼婆子,是有禁忌的。
被人害死的凶尸,不能收。
助人为恶,会被鬼报复!
一尸两命不能收。
母子煞怨气冲天,因果太重!
还有一些禁忌,哪些死人不能招惹,他有本册子记录,回头会交给我。
我松了口气。
可心里头多多少有些郁结。
那女人被拐来,结果失足摔死,这也太倒霉,太惨了。
就在这时,张驴子回来了。
他喝的五迷三道,醉醺醺的。
趔趄走到我们跟前,他就摸出来老大个红包,塞到了爷爷手里头。
“罗鬼婆,钱我凑够了,帮我把婆娘送走,他娘的,把人都吓废了。”
张驴子声音很大,满身酒气,熏得我直皱眉头。
爷爷掂量了一下红包,嗯了一声。
随手一指房门,喊我把张驴子扶过去,送床上睡觉。
我搀扶着张驴子,进了那屋。
屋里地面满是酒瓶子,被褥都快发黑了,臭气熏天的。
我将张驴子推到床上,他倒头,就打起来了鼾,声音惊人。
回到堂屋,我不自然的说:“死了媳妇,就好像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还喝得下那么多酒。”
爷爷摇摇头,说:“酒壮怂人胆,他要是不喝,你看他今晚敢睡在这里吗?”
我一愣。
爷爷的解释,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拿着。”爷爷塞给我红包。
我下意识打开看了看,厚厚的一摞百元大钞,少说有个万八千的。
心跳,顿时加快了不少。
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爷爷这一行,这么挣钱?
“等会儿,你就蹲在这里烧纸,一直往天黑了烧,你是童身,身上带阴气,女鬼不会怕你。”
“我会藏起来,等她来了,就收了她!”
爷爷字句清晰。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把钱收好了。
按照爷爷的嘱托,蹲在灵堂前头烧纸。
余光瞥见爷爷跳上了房梁,藏到了梁柱后边儿,看不清晰了。
夕阳余晖,映射的火光更红。
过于安静,只剩下噼啪的烧火声,我又惴惴不安。
可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性子坚韧。
世上真有鬼,光恐惧不行。
有问题,要解决问题。
我得学会了爷爷的手艺,才有资格考虑别的事情。
不然,成了死人,我就只能躺在棺材里了。
距离七月半,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凭借我的智商,鬼婆子的传承应该难不倒我?
指不定,我能学全了手艺,也不耽误去大学报道呢?
火光越来越旺盛。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
一股风忽然吹了进来。
呼哧一声,冥纸飞舞,整个屋内都满是火苗。
我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身边阴沉沉的,居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五十来岁,和张驴子差不多大。
可他不像是农村人。
干干净净的衬衣,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儿。
花白的头发剪成了短寸,一双眼睛呆滞的看着灵位。
“小姑娘,你见张琳华了吗?”
冷不丁的,老男人问了我一句。
张琳华?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可余光一撇,灵位上不正是张琳华的名字吗?!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