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穷书生过得清贫困苦,但李家并非没有钱,自然不能让他过苦日子。
这么一进京赶考,出手阔绰的话,起码几千两银子得花出去。
且此去路途遥远,自然得提前出发,中途还得备考,笔墨纸砚和客栈吃食,衣食住行上哪一点不是钱?
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些钱倒算不得什么,也伤不了李家根基,但主要是赶考,会导致两人分离。
李秋娘倒是想跟着去,可李富商和赵有明都不同意。
李富商觉得此去路途遥远,且说不定会遇到天灾人祸,危险重重,不敢让女儿去冒险。
而赵有明则觉得,李秋娘只需要在家里等着他高中回来便好,不用跟着他一起前去吃苦。
林糯糯摸着下巴,这就相当于明明有条件,但现在出差却不带老婆,这男人必定想搞鬼。
“然后呢?”见李秋娘迟迟不开口继续,林糯糯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李秋娘抹了抹眼角,继续落寞的低低出声:“我们僵持不下,但紧接着没多久,我爹就病倒了……或许是那段日子我天天和我爹爆发争吵,而他身子一向有病根,就这么一气之下病倒了。”
林糯糯在心里啧啧啧了几声。
同时她也忍不住阴谋论起来,究竟是被气病的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事还值得商榷。
林糯糯可是知道某些事例的,什么上门女婿为了夺家产,而想方设法弄死了老婆一家人,只为吃绝户。
真是恶毒无比。
“我爹病倒后,一切都乱了套了,先是那些掌柜的个个来辞工,不过半个月时间,已经零零散散走了五六层的掌柜和伙计……”
哦?
林糯糯玩味的勾起唇角。
李秋娘她爹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那些人怎么说也为李家卖命了那么多年,怎么说走就走?
必定是有人背后挑拨离间。
“我爹断断续续的病得起不来床,后来勉强支撑着家业,再后来听说了这个消息,一病不起,随后我家又爆出一些子虚乌有的欺客丑闻,生意上一落千丈,而我爹听后怒火攻心,而后竟然吐血暴毙了……”
说到这,李秋娘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
虽然怨恨爹爹的固执,但毕竟父女一场,她娘早逝,她还是和从小把她拉扯到大的爹爹感情非常好的。
林糯糯敛眸沉思,她爹是被活活气死的?还是说……有人暗中捣鬼呢?
林糯糯忍不住出声:“你爹病的时候,赵有明是不是很孝顺,一直在病床前侍疾?”
李秋娘擦了擦眼睛,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赵郎很是孝敬恭顺,不过因为我和爹自赶考一事产生矛盾后,他就不大待见赵郎了,时常掀翻药碗,但赵郎一向好脾气,都默默隐忍了下来,还对我说无妨,都是他该做的。”
“……”林糯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内心的无语了。
这太明显了,纯纯的谋杀。
谁气得要死,还见到一个不待见的人来照顾他,怕是都会被气的血压飙升,没病都气出病来。
更何况这李富商还病得不轻。
而且赵有明给李富商的药碗里究竟有没有加料?这还不好说。
反正林糯糯觉得,李富商的死和赵有明脱不了干系。
这李秋娘真是天真又愚蠢,到现在眼睛还跟被蒙起来似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可长点心吧,害,被娇宠得天真而愚蠢的富家女。
“爹爹死了,李家偌大的产业也难以支撑下去,我凭一人之力,并不能撑起李家产业来,且城中其他商人也觊觎已久,我们李家夹在他们的算计之下,可谓是艰难无比。”
林糯糯撇嘴,可不是嘛,也没跟她爹好好学习打理产业,现在主心骨一死,可不就没了顶梁柱,一切都得轰然倒塌了。
“家里的铺子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我只能强打起精神,在赵郎的建议之下,将那些铺子都低价出售了出去,免得日后亏空更多。”李秋娘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糯糯再次撇嘴。
果然是上门女婿一步步吃绝户的过程。
公司经营真的经营不下去了吗?
他那么有才干,还想造福苍生,怎么不先抢救一下自家商铺,而是直接甩手把铺子给贱卖了?
一个商铺都不能让其起死回生的话,谈何去拯救天下百姓?就靠那一张嘴么?可笑。
想想就知道没安好心。
林糯糯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然后你们家院子也被抵押了,你在他的建议下搬到了他曾经的破烂小院子里,然后把大部分银子都给了他,让他带着去进京赶考了吧?”
这下,李秋娘越发错愕,“小妹妹,你神了,你怎么知道?”
说着,李秋娘眼中忽然迸发出纯亮的光,她扑了过来,抓住了林糯糯的胳膊,拼命哀求她。
“你肯定能掐会算对不对?那你帮我算一算,赵郎、赵郎他真的死了吗?呜呜呜……”
恋爱脑是病,得治。
林糯糯露出怜悯又嫌弃的神色。
在李秋娘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诉说下,最后一点过往也被尽数展开在林糯糯眼前。
家中遭此变故,李秋娘伤心了许久。
期间都是赵有明不离不弃的陪着她,陪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所以在后来赵有明提出想去进京赶考,考取功名,而后将李家产业都夺回来之时,李秋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虽然李家落魄了,但这几个月来,他们仍过着从前奢侈的日子。
等到李秋娘惊觉之时,才发现那几十个铺子低价贱卖的钱,已经被她挥霍得十之七八。
这时,他们才学会了节俭。
可如今的钱,已经不够赵有明进京赶考了。
若是钱都给了他,那么李秋娘就得饿死。
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先把祖宅给抵押了,换取一大笔银子。
这样她可以凭借余银度日,也能供赵有明去赶考。
两人合计过后,李秋娘就搬到了赵有明曾经的小院里。
而后安定下来,赵有明带走了大部分银子,和李秋娘依依惜别。
“他这一去就是两年,起先我们还一月就会通一次书信,用以表达思念,可后来,书信渐少,我体谅他要备考,也就默默忍受了下来。可后来,却是一年都音讯全无。”
李秋娘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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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来我想方设法打探他的消息,几乎是散尽了家财,可是却杳无音信,直到今天,我才从一个可靠之人的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他、他,他早就死了!虽然他成功入仕,却因为站错了队,而死在了一年前的宫变上!”
其实林糯糯很想拍拍巴掌的。
这种人,死得好。
不过看李秋娘这么伤心,她自然不能说这种话。
不过,赵有明死了?
林糯糯持怀疑的态度。
这等圆滑之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
这事也好解决,她找凤不言问问即可。
凤不言现在可是朝里的老大,这些事他准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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