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安并不太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在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瞬间,他再次跌入了梦境。
他梦到那个总是吃吃笑的女人,她死在沼泽里,湿土漆黑,把一切吞没。
这一次的梦比原先更加真实且冰冷,带着淹没万物的悲伤,仿佛随着沼泽沉下去的人是他自己。
不要,塞利安模模糊糊的想,这些外神的馈赠我根本不需要,麻烦离我的生活远一些。
你们不属于我的世界,你们来自一个扭曲黑暗的地狱,我不想跟任何一个谁扯上关系。
他听到一声遥远的呼唤,身体跟着微微颤动起来,那震动的力量一顿,接着塞利安就看到一张很哀伤女人的面孔。
但没过两三秒的功夫,那张脸就碎裂开来。
血、脑浆跟骨头四处飞溅,完全像一个人类的脑子被瞬间碾碎的场景。
有一刻,他有种解放了什么的感觉,但并不是,确切来说,是某种东西被杀掉了。
塞利安醒了过来。
他转过头,正好看到绮莉在擦嘴巴。
那人瞪着塞利安,眼睛微微张大,内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暗银色。
“看什么看,为了防止你的灵魂变得更畸形,我就吃了一半。你不会真以为那东西的化身能老老实实的在你脑子里待着?每个人死前都这么幻想过。”
她站在窗边的阴影里,一身血腥的盯着塞利安,那副表情像是对阳光、和平生活以及世间大部分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想看悲惨人生或者阿卡姆城的毁灭。
塞利安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平日里耳中的呓语都跟着少了许多,他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标准式的安慰笑容。
“没事的,我一直都很小心。”他说。
绮莉张开下嘴,话堵在嗓子里许久,最后只是叹气着说:“你说得对,谁让你是现任管理员呢。”
他慢慢爬起来,不过一个没站稳,又差点跌倒。
“好吧,其实大部分人都算不上小心。”塞利安捏了捏眉心,继续说,“不管表现得多专业,无论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他们总是有软肋——比如一段语音留言、一张截图、相片、纪念品或是某个死去的人。但我都没有,该丢的东西我都丢了,该死的人也都死得很干净,没有什么人或者事可以影响我。”
说话中途,他又挪到桌台的位置,将那张还在空洞开合着无数嘴巴的权限密匙放进口袋。接着又调出AIC的控制模板,将绮莉的入住认证通过,它发出提示音,表示新人员成功入库。
对面的人看着他,那双眼睛的颜色实在是太另类和惊悚了,好似根本接触不了一切关于正常的话语。
塞利安边操纵厨房模板配出两杯果汁,边朝绮莉笑得很友善,那副文雅随和的神态完全是从骨子深处生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