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余秒后,他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无论遭遇如何,绮莉对于这整个世界而言都算是个真正的灾难,她会引发人心中不可想象的占有欲与狂热,看几年前的权限争夺战这件事就明白了,锁闭她的契约不只是需要升级那么简单,准确来说不该有一丁点儿的漏洞。
只是锁着的是一个疯了大半的杀人武器,怪物的骨子里长满了死亡和折磨留下的烙印。
“啊,一点小小的思维冻结而已。”她给出了个听起来还算过得去的解释,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是盯着塞利安手里的东西看,“你不放心的话,那就分一半给我好了,反正这是个对我们都有好处的玩意儿。”
他有些怀疑的盯着那怪物,起码新闻社的档案里可没提到她拥有控制生物精神的能力,上级编辑也一个字都没提。那帮高层权贵干事就喜欢这么做,把任务丢给你,交代一句祝你好运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好像其他就没什么值得你知道的事似的。
绮莉一点也没在意他的警惕,依旧像个孩子指望家长给自己买心怡玩具一样,期待的看着塞利安手里的权限碎片——那团灰黑色,布满黏液的肉块。
最终,他还是把它递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塞利安一时说不出话来。
绮莉先是打量了一下那东西,嘟囔了句“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么句意义不明的话,就在他思考对方要怎么把“权限碎片”激活时——只见那人张大了嘴,一口将这看起来永远不可能到谁胃里去的畸形肉团咬下大半,随后直接吞了下去。
塞利安瞪大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感觉这一会儿他的语言已经碎成了渣,根本拼凑不起来。
绮莉的眼神像是在品尝一盘卖相很差但味道极好的料理,她“嗯”了一声,声音轻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接着,在另一个人有些惊悚的目光下,她捏着还剩半块的肉团,将它强行塞进对方的嘴里。
直到吞咽动作完成之后,塞利安才意识到自己吃下去了什么东西。
始作俑者贴心的提醒道:“别担心,它其实是没有太大毒性的,况且那个扎根在你灵魂里的虫巢会分解掉有害的一部分,只是融合的过程可能会很疼。”
这话刚说完,塞利安突然晃了一下,紧接着头脑深处传来一阵极尖锐的疼,像是内里有什么东西沸腾了起来,并且还在猛烈的抽搐,移动。
他摔倒在地,大脑瞬间被那庞大的痛觉挤压成一片空白,这是完全不熟悉的疼,比之前在连接点触发时还要巨大,不留情面。是任何生物都无法忍耐的极致苦痛,足以转眼摧毁人的意志。
接着他听到了声音。
仿佛是从更深层的空间里传来的,很沉重,不是某种音域上的低沉,而是真实的存在感,正疯狂的钻进他脑子里。
那是钟鸣声,古老,凄凉。
它带着这世间所有灵魂经受的痛苦,接连上升,在迫切地寻找什么。
他能感到,自己大脑里的某一部分在尖叫——那原本不属于他的扭曲之物,来自虚无外神的馈赠止不住的发出嚎叫,渴望感应到什么。
疼痛席卷一切,钟声还在回响。
塞利安又听到了那个从他来到阿卡姆城起就一直在重复,但从来听不清楚的万千呓语。
但这次,他听到了,它们在不断地说着:“找到锁了找到锁了找到锁了找到锁了……”
接着,有什么东西溅到了他脸上。
塞利安抬起头,看到了绮莉。那怪物蹲在他面前,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服,依旧是那副摄人心魄的精美面孔,只是手腕不知被什么东西割开,正不断地淌出血浆。
她将自己的手又靠过来些许,平淡的说:“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