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孙米猛然大声道:“大头领,我们被邢地主侵占的东西,都拿回来了,我想跟着大头领干了!”
“对,算我一个,跟着大头领干了!”
“狗日的朝廷,这样的税,那样的税,大旱连年,也没有见朝廷管过我们这些小民的死活,只知道收税要钱,操他娘的朝廷,反了!跟着大哥干!”
“……”
人群里,各式各样的叫骂声响成一片,响应李鸿基造反的声音,到处都是。
李定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摇头,自己这便宜老爹的口才现在还有些生疏啊!
可是,这架不住这老百姓们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但凡真有条活路,也不可能有人带个头,直接就真的造反了。
哪怕这是灭九族的死罪,可到了这会儿,也没人在乎了。
李鸿基再度缓缓地抬起手来,所有疯狂的喊声都消失,寂静无声的人群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再度落到了李鸿基身上。
李鸿基大声道:“这十一个官兵,大家说怎么办?”
“宰了!”人群里,孙米眼睛通红,挤到了最前头,狠狠地踢了一脚某一个官兵,疼得那人“嗷”的惨叫了一声,捂着后腰,瘫坐在地上,满眼惶恐地嚷道:“别杀我,我们都是穷苦人,朝廷已经拖欠了我们两年多的军饷,我家里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你们以前帮着邢地主作恶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爹就是你们逼死的!”孙米血红着眼睛,想到自己那屈死的老爹,滚滚热泪再也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往下淌。
“对,宰了他们!这群狗腿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如果没有他们给邢扒皮撑腰,邢扒皮又怎么敢那样对我们?”
“给邢扒皮撑腰的是县官大老爷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啊!”一个明兵哭诉着。
“大头领,宰了他们!”
“……”
一时间,人群激愤,到处都是“宰了他们”这样的呼喊声。
十一个官军吓得面无血色,一个个左看看右看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也有人迎着人群大声喊诉着自己也是被迫这类的话。
可是,早就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占据头脑的人群里,谁也听不进去。
李鸿基很满意地享受着这一切,并没有叫停嘶声力竭呼喊着的人群,他就是要看着这些人互相把自己和周边的人,都推入到一种情绪的疯狂亢奋中去。
“小公子……”李定国忽然听到钱秀才叫自己。
李定国耳膜都被这么多的人叫得有些刺疼,和钱秀才顺势往后退进了房门内。
“这些官兵杀之无用,何不留作自己用呢?”钱秀才凑到了李定国耳朵边上说话,外边那疯狂的喊声响彻云霄,压过了太多的声音。
他一只手捂着耳朵,然后继续对李定国说:“欲成大事,则少生杀戮,我了解这些官兵的,他们说的都不假,朝廷已经数年没有发下军饷,和我们这些穷苦人家都一样……”
李定国扭头往外边看了一眼便宜老爹李鸿基那魁梧的背影,摇头道:“先生,我爹要彻底收拢人心,这十一个官军谁也保不住,他们死定了!”
哪曾想,这会儿一人不请自来,插进了两人的谈话:“我有办法,让这十一个官兵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