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轻点!”
“奴才该死,四格格您没事吧?”
桃子抓着海枫红肿的左手细瞧,一不留神碰上了藤条留下的伤口,疼得海枫直哆嗦。
“没事。今天我就不见额涅了,你记得帮我遮掩遮掩,别让她起疑心。”
“格格,要不咱们跟太皇太后求求情,别学蒙语了好不好?苏麻妈妈哪能下这么重的手,这要是留疤……”
海枫无奈地把手缩进袖子。
要论忠心,桃子没得说;要论脑子,她可真是不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母亲被孝庄太皇太后捏在手里,自己要是敢使性子不学,受罪的可是她。
能当上清朝的无冕女帝,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既没有给康熙难堪,又达到了目的。
两个月前,母亲的病果然被宣布为喜脉。
孝庄抢在康熙知道母亲怀孕之前先下旨,以方便保养龙胎为名,将母亲的待遇、份例升到嫔位。
既然是嫔,和宜妃一起挤在翊坤宫多少有点不像样,孝庄亲自指了慈宁宫附近一处院落,又让济兰每天到慈宁宫小佛堂来,诵经祈福,给未出生的皇嗣积善缘。
这么一套明升暗降、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扣下来,康熙大约也感觉到祖母的不满,乖乖恢复了六宫雨露均沾。
慢慢地,就连海枫都能感觉到,宫中的非议在逐渐变少。
一开始,海枫并不确定孝庄的手段和自己答应学蒙语有多大联系,直到她第一次得到苏麻喇姑的夸奖。
那一天,母亲竟然能和自己大大方方地见面,同桌吃饭,还说了好一阵话,海枫困得打呵欠才被送回阿哥所。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确信,自己和孝庄已经建立了某种契约关系。
从前,四格格在阿哥所能否生存下来,取决于郭贵人能得皇上多少宠幸;
如今,郭贵人能否在慈宁宫不被刁难,取决于四格格在课业上有多上进。
海枫掏出怀表,见都快七点,苏麻喇姑应该侍奉完孝庄的早膳了,连忙离开小佛堂,匆匆往慈宁宫小书房赶。
迟到了,又是一顿手板子。
她先拿出字帖和描红纸,练三百个大字。
真的,海枫就是当年高考冲刺也没这么努力过。
每天五鼓、也就是四点起床,先在阿哥所温习昨天学的功课;上午练汉字、满语,苏麻喇姑会提问昨天讲过的内容,说不出就挨打;中午吃饭睡午觉,下午一直到四五点,全是蒙语课。
要是背单词学语法,海枫倒也不怕。
问题就是,苏麻喇姑连历史、地理、宗教知识、皇家族谱都讲,每隔一天还有礼仪实操练习,什么递帕子送茶水,连走路看人都有规矩。
时间一久,海枫察觉到不对劲。
这功课压得太重了。
现代她工作的国际双语幼儿园,每个月每个学生两万学费,也不教这么多内容。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海枫把字练到一半的时候,苏麻喇姑进来了。
上来先看她左手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