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不过，如果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困境，或许可以考虑……

罗兰眯着眼睛，将这个想法藏在心底，开始冥想。

舷窗外风雨如晦，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深灰色，海平面时不时翻涌起一两朵反常的浪花。

而乘着狂风行驶于波涛之上的巫师船，在罗兰的眼中，就如一只善于伪装的猎食者，一旦敌方误以为它羸弱可欺时，就会张开自己森然的獠牙。

一张无形的猎食之网正在收束，明暗的双方都是猎物。

时间很紧张，他必须争取一切时间提升自己，猎食者在搏杀的时候，可不会在意身上依附着的小虫子。

想要活命，唯有自救！

……

尽管许多人翘首以盼着，能从水底下捞出更多的鱼来补充食库，但第二天清晨收上来的网中，依然只有几条小得可怜的鱼苗。

船上的饥荒仍在持续，越来越多的新生吃不到足够的食物，甚至有些新生提早来到餐厅，看到的也同样只有等待食物的人群。

“哗啦”一声，一条小臂大小的鱼被网上来，扔在甲板上扑腾着，溅起飞扬的水花。负责捕捞的水手饿得两眼放光，恋恋不舍地将鱼送进藤箱中，浇上一点水，眼巴巴望着餐厅的人将其取走。

这已经是这几天来打上来的最大的鱼了，打捞上来的新鲜事物优先供应巫师新生，这些地位贫贱的水手只能望洋兴叹，闻着一身的鱼腥味啃黑面包。

朱蒂站在甲板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飞溅的水花。

旁边的水手半是贪婪半是畏惧地瞟着这个身材娇小的美丽女孩，想上来搭话又不敢。像他们这些地位卑贱的水手，从小就被灌输了“巫师不可侵犯”的概念，一辈子到老死都生活在船上。

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他们捕鱼？

一个年轻的水手踌躇半晌，鼓起勇气小声问道：“这位尊敬的巫师学徒大人……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在这些弥漫着鱼腥味和汗臭味的水手之间，她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迷人的柑橘味。

年轻的水手有些痴迷地想着，要是能与她说上两句话，就算现在就被扔进海里也值得。

她的声音也的确像是柑橘般甜美：

“这段时间的鱼，是不是一直都在减少？”

水手呆呆地望着她，直到朱蒂横过眼来轻哼一声，水手才恍然惊醒，急忙答道：“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水手迷糊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值得一位巫师大人来问吗？

还是旁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提醒了他：“大概几个周前，那段时间刚刚经过风暴角，按理说这块海域鱼类丰富，以往行船的时候都从这里补充食物来着。”

不过老水手说着说着，似乎也陷入了迷茫，暗自嘟囔着。

他隐约记起，似乎听一个更为年老的前辈说起过，几十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次诡异的情况？

那次是怎么回事来着，想不起来了……

“风暴角吗……”

朱蒂低低呢喃，“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罗兰就在准备了？”

鱼类诡异地减少、罗兰针对性地收集龙涎香、家族中给出的有关考核的消息、以及索伦巫师那暧昧不清的态度……

众多线索交杂在一起，结成复杂的网，在朱蒂的脑海中交织。

她微微蹙着眉头，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群水手抬着一个粗壮的捕鲸叉，奋力向海水中扔去。

捕鲸叉入水，溅起大片海浪，似乎刺中了某物，水面顿时扩散开乌黑的浆液。众多水手七手八脚地撒网，想要将那个猎物捕上船来，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水手齐齐发出失望的嘘声。

“不，不算一无所获。”朱蒂注意到了什么，不顾横流的水浪，提着衣角走到拉上来的网旁边。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躺着一小块被撕扯下来的肉块。“这是……”

朱蒂将其捡起，放在眼底仔细观察。肉质柔软，看不出什么端倪。

朱蒂抚摸着它，用力一翻，一块柔软的东西被翻了出来，像是一块吸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