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曹化淳在请示了皇帝后,启用了原西厂的办公之地,开始着手替皇爷将这内廷清理一番。
……
“这不能啊!”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个消息,最痛心的不是王体乾或者吓得不轻的魏忠贤,而是徐应元。
因为他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司礼监大太监。
虽然他替皇爷召回了曹化淳,可皇爷对他的好,徐应元是知道的!
皇爷总给自己放假,
这还不算爱护?
就算掌印太监当不成了,当个东厂厂公也可以啊!
为了皇爷,他徐应元可以去拼命的!
可为什么曹化淳一回来,掌了印,还去了西厂?
难道皇爷有意重开西厂,甩开东厂跟锦衣卫自己干?
徐应元紧张的很,连跟人赌博都心不在焉的,又欠了一笔账。
好在之前王体乾给他送了钱,还支了个得钱的招,这才让徐应元体面的下了赌桌。
然后?
然后就一边紧张一边赌了。
赌狗这种东西,不用多搭理它。
而群臣也听闻早就关门歇业百年的西厂忽然有了重新开门迎客的征兆,跟着一块紧张起来,弹劾阉党的奏疏都少了,开始跟皇帝写报告,说些过去的故事。
什么过去?
当然是宪宗时期汪直弄权之事!
有个东厂跟锦衣卫就已经很难受了,再来个西厂,他们怎么受得了?!
但朱由检通通不理睬。
要不要重开西厂,这对皇帝来说只是“家务事”。
毕竟西厂成员是太监,而太监,则是皇帝的家奴。
以大明朝的权力运行体制,不管什么厂什么卫,都在皇帝一念之间生灭兴亡,外人想指摘也没有权力来指摘。
如果外臣硬是要对皇帝给太监安排工作指指点点,那朱由检反手就能给他们扣一个“窥探内廷”“干涉大内”的帽子。
谁敢教朕做事!
于是一时之间,眼看着曹化淳在宫里抓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拿着皇帝指令搞内廷大清洗,不论阉党还是清流,都跟着安静了不少。
对阉党来说,这下绝对是伤筋动骨了,老巢都被人拱了!
而清流们则是怂在一边自我安慰——
这不是屈服于皇帝淫威,而是祖制如此,他们做臣子的哪能对皇帝陛下设个内廷机构说话?
之前那啥档案司,他们就没讲嘛!
再之前,西厂是宪宗设立过的,内行厂是武宗设立过的,也能算“祖宗成法”嘛!
反正自己不要多嘴,
他们这一身风骨还要留着为大明做贡献呢!
才不要像杨涟他们那样,进了监牢里,一天挨九顿打。
而在另外一边,一场地方上的风波也正和大明的中心相配合着发生。
方正化他们日月兼程,总算到了陕西,开始替皇爷办差。
出发之前,
方正化和王象晋都知道,不管是推广甘薯还是安抚陕西军心,都不好办。
但他们没想到,难度会比想象的还要大。
一出京城,直向陕西,
越是靠近,越是眼见的荒凉。
大明没有收复西域,当初设立的关西七卫也在蒙古或者西边吐鲁番汗国的步步紧逼之下,内撤依附,虽然保留了编制,可实际上已经败亡了。
这意味着大明朝的西境,就只延续到了嘉峪关。
陕西,
则是大明朝最西边的省份之一。
众所周知,边疆都是经济比较落后,环境比较荒凉的。
而陕西作为边疆省份,顶着这样的天然buff,还要供着驻扎在此的众多军镇和藩王,抵挡平均下来每年都有的天灾,至今还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暴乱,已然是一种奇迹。
起码一路过来,见证了从繁华到荒芜的方正化他们觉得,秦人实在是性格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