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上不少建筑的红墙裸露在外，此刻没有刷上男科的广告，青黑色的瓦片高高低低的盖在屋顶上，错落有致，自行车打着铃铛，挤开地面上的污浊积水，在凹凸不平的柏油马路上呼啸而过。

越过副食店、山水镇小学、采供站，深绿色的邮局近在眼前。

张珣的脸色有些僵硬和尴尬，短短的几百米路，就有七八人和他们打招呼，而他，却是难以对的上脸，只能笑脸回应。

七扯八扯的，无非就是叔伯一类的长辈。

甚至还有人抱着大海碗，蹲在门口，呼噜噜吃着早饭，嘴里含糊不清问他们吃没。

杜子爽倒是乐此不疲，黑脸上红光满面，好像钓鱼佬似的，整条大鱼还得来来回回走几遍。

张珣完全能够理解，大几千的摩托绝对够吹上一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脚趾头有点痒，想要扣扣地面.....

于是张珣拍了拍杜子爽的肩膀，有些无奈：“走了......你早上吃了，我可还没吃。”

杜子爽这才意犹未尽的加速。

这里已经可以遥遥望见山水中学的校门，盖着红色的琉璃瓦，白色的墙体上嵌入各色的玻璃渣。

要说这校门，也是坎坷，印象中不久就要拆除，而后十年间，三建三拆，换了三个方向，三个位置，说是风水不好。

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山水街上汽车撞死人，还总在这校门口。

早点摊子上人不少，张珣自己动手，抢了几个肉包子和油条，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根本忙不过来，温文尔雅可没有早点吃，到时候剩下的全是黑乎乎的糖包子。

哪怕是再来一次的张珣，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糖包子这种食物，将糖水塞进包子，一口咬下，糖水溢出，要是一个不留意，滴在身上，黏黏糊糊一整天。

虽说肉包子也是一个原理，猪油混着汤汁灌在包子里面，最容易滴落在衣服或是课本上，猪油的味道凝聚一整天都不会消散.......

可是！猪油实在是太香了。

其他地方不知道，梨水县后来那些年，再也没有见到过糖包子的身影......

而肉包子也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张珣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杜子爽还骑在摩托车，露出温和的笑意。

切，谁说老实人没有虚荣心的？

当下也是懒得管他，占据了位置后，起身盛了一大碗稀粥，膨胀数倍的米粒清晰可见，是柴火灶熬煮了几个小时的成果。

张珣很喜欢这种稀粥，哪怕一碗粥，大半碗都是水。

米香味十足，吃上两口酥脆的油条，将剩下的半根油条塞进粥里，翻滚半圈，又别有一番滋味。

饱食一顿之后，张珣拒绝了杜子爽同骑的邀请，孤身一人走进了山水中学。

不过两三百米......

着实是没有这个必要。

只是，一进校门，张珣就被角落里的一抹红色吸引住。

那是一辆熟悉的红色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