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我或许碰着麻烦得求到您，但是我希望我永远碰不到这麻烦。在我求到您之前，我和项警官把您这点儿银子，从New变成Old！”

葛尤：“我怎么觉着，这事儿像是洗银子呢？”

江辰：“是洗银子呐！我没说明白吗？”

姜文：“说明白了。”

江辰：“我用糟蹋我爸军费，来维护太平，反对战争，这事儿不好吗？”

葛尤：“若是这等情操，咱们是同一境界。”

三人相视一笑。

“咔。”

“过了。”

“演员休息下，化妆去给演员补妆。”

众多工作人员都会以前就跟着姜文，见识过《让子弹飞》里姜、葛、周三人的影帝对决。

在瞧瞧《一步之遥》这段戏，他们竟恍惚认为两段戏想差不多。

可那是影帝发哥啊！

难道…这位江导不仅电影拍的好，演员层次也拥有影帝成分？

人比人气死人啊！

“受累。”

江辰对化妆小姐姐感谢。

化妆小姐姐抿了抿唇，“早就听闻小江导是最重视我们幕后工作人员的导演之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小江导你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会吧，一切有我呢。”

真心换真心，恒久不变的道理。

江辰也得以享受化完妆后独特地按摩，脑子里还是不断回想《一步之遥》剧本。

他不是个演员，更是一名导演。

光从剧本来看，这部戏可以分成上下两个故事。

前半段好像是在讲洗银子，后半段则是在讲如何枪毙马走日。

这么把一部完整的电影一分为二的理解，当然也可以，但没必要。

都说当局者迷，可江辰对这部戏中主线却有着自己的认知。

《一步之遥》讲的是武七少爷从暴发户成长为贵族的故事，也就是oId money。

（new money是暴发户，oId money是贵族。）

这才是贯穿整部戏的核心线索。

而成为oId money不仅要有钱，还需要有名望、社会影响力和一定的修养。

成为一個oId money是武七真正目的，洗银子只是帮武七成为oId money的手段。

正因为洗银子不是目的，所以他才会对马走日说：这个钱随便花，能不能收回来都无所谓，可必须要体面地把钱花出去！

然而完颜英身死毁了这个计划。

于是武七打着‘枪毙马走日’地幌子来让自己蜕变。

在此期间，他学会了与文艺工作者合作改变历史，利用媒体，和各大利益体结盟，最后如愿地让自己成为了oId money。

正如剧本其中一个片段：

一个男人的一张脸，一个婴儿的一张脸，接在一起，那叫慈祥；

一个男人的一张脸，接一个光屁股的女人，那叫流氓。

所以马走日那张狰狞的脸，接上一个断头女人，他就是杀完颜英的凶手。

不讲逻辑。

可这就是在用另一种描述方式来概括‘蒙太奇手法’。

是谁杀死的完颜英其实早就不重要了，结果才重要，马走日必须死。

他死了，武七就可以成为oId money；

他死了，项飞田早些年的黑暗事迹就不会有人在提起；

他死了，武大帅就可以联合各方势力，让自己势力在扩充一倍。

江辰擅长用剪辑艺术，姜文则是以台词来描绘。

所以两人常常会有共通言语。

江辰停住了思索，不由随之感慨：“办大事儿，还得需要搞艺术的！”

化妆小姐姐：“小江导，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多谢你的按摩。”

道了谢，江辰径直走到导演棚，此时姜文在演戏，由自己老婆周韵暂代这一岗位。

后者在见到江辰后露出一张笑颜，“休息够了么？”

“足够了，尤其是只作为一名演员，不用去思考今天拍摄进程、明天该拍哪段戏，轻松多了。”

周韵凳子搬了搬，“我看很多演员都羡慕导演，可江导反而却羡慕起了演员，这倒是很怪呢。”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看到一句话。“幸福与真相，人只能选择一个，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选择幸福。“

没有来的一句却让周韵若有所思，“如果是江导的话，是会选择幸福吗？”

“20多年来，我的选择依旧是真相。”

江辰望着镜头里对手戏的两位影帝，姜、葛二人不愧是老朋友了，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对方用意，配合极为默契。

反倒是淑琪演技不差，可默契程度天差地别，多次ng也是从她这里出现。

淑琪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能力了。

周韵轻笑一声，左腿叠在右腿上，一偏，优美弧线骤然而显。

“思思这段时间有没有和江导互诉情丝？”

女人始终是脱离不了八卦。

江辰瞥了她一眼，“没有，她现在很忙，担任在横店开机剧组《花千骨》出品人。”

周韵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听说了，思思成为羲和电视剧部长，不过江导还真是放心她一个人呀。”

“自己女朋友，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辰背着光，五官都被阴影模糊，声音依旧低沉。

“表白是表明心意，而不是索取关系。她也曾和我提起过：我不确定我们有没有未来，所以不能总花你钱，但我闺蜜都说我这是傻……”

江辰摸了摸鼻尖，“我不想成为傻女孩的男朋友，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有个一技傍身。”

“至于能力和经验就更不是问题了，不学，就永远不会。”

三观好正啊！

周韵好奇地盯着他：“你是打算在和思思结婚后，让她息影？”

“没有。”江辰面不改色。

“我只是觉得演员这个行业就是青春饭，现在她还韶华蝶梦，可未来30多岁的她还去电视剧行业打拼？”

“在外人眼里可能夸她贤惠，可莪只会觉得自己无能，在那个年纪还需要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讨生活。”

他瞥了眼轻咬下唇地周韵，补充一句：“当然了，她最好能像周姐这般为了兴趣来演戏，而不是为了生活费。”

哼~

这句话还像那么回事。

周韵不在言语，两人继续看戏。

午休结束后，姜文敲了敲房车车窗，“别睡了，下午该你的戏了。”

江辰双眼迷蒙地眨着，“来了。”

看了眼手机，那是他和刘思思的聊天记录，13:30分时那边还发来提醒他起床。

他用凉水洗脸，精神抖擞，你先来饰演武大帅的演员了，如果演得不好，我可不干啊。”

“放心吧，这个人你觉得不会有任何不满。”

姜文心意十足地推他的肩膀向前。

江辰撇撇嘴，这牛吹得，还真是一群小母牛过独木桥，牛逼一个接一个。

他倒要瞧瞧对方是谁？！

“……王老师？！”

人群中的王老师也闻声看来，日渐衰老地脸庞涌现一丝笑意。

江辰想起刚才的大话，尴尬地捏了下发烫地耳骨，“王老师你怎么来了？”

姜文从后而来，“王（副）教授当然是来演戏的呀，对，你没猜错，就是饰演武大帅，剧中武七的老爹。”

江辰：……

他苦笑。

怪不得姜文这孙子说自己不会有反驳意见，他就算有，也得敢提出来呀。

不过也好，王老师不管从年龄还是辈分上都比他大上很多，这样自己喊出来也不会太尴尬。

姜文望望二人，“这样，你们师徒俩先沟通一下感情，我和葛尤两个人先热热场子。”

江辰不管如何成就，学生就是学生，在老师面前总是矮上一头。

“王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的飞机。”

“师母没跟来嘛，晚上我给你们接风宴。”

王老师抖抖袖子，将褶皱地衣角抻直，“吃饭不急，这次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你。院委决定：65周年校庆总导演之位交由你来担任。”

“啊？”江辰惊讶道：“这种好事能轮得到我？”

王老师昂首：“你是我学生，万事皆有可能。”

江辰嘴角一扯。

虽然今年他很忙，不过这导演之位确实让他无法舍弃，这等同于北电赋予了他官方名号。

遥记，60周年就是老谋子担任导演并上台发言。

当时正值老谋子奥运之后，大势所趋，北电顺势确定了他成为第五代导演领军人物。

这一模式也就定下来了。

如今北电将65周年赋予江辰，那是否也代表着同样意味？

“王老师，你说到时候我是会被规划到第六代导演，还是第七代导演里呀？”

王老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随即呵斥：“那得看你的人脉如何了，邀请明星越大牌，就越能弥补你出道至今一个大奖也没有的尴尬局面。”

江辰：……

“那也怪不着我呀，金鸡奖压根就不会给一个喜剧电影颁奖，金像奖更是他们当地二人转。”

王老师瞄了他一眼，“那金马呢，我可听说人家举办方曾派人去找你谈过。”

“…嘿，王老师英明，他们确实找过我，不过我拒绝了。”

王老师：“为什么？”

江辰摩挲着下巴，“就当是我的一点小任性吧，更何况他们也没法打算给我大奖。”

王老师哑口无言，半晌，“那你是接下这个委托了？”

江辰点点头。

既然老谋子都可以一边奥运，一边《黄金甲》，凭什么自己就不能一心二用。

至少他从来没服输过。

…

“走日，救我…”

姜文听到一个熟悉声音，顺着通道直行，见到了被马橛子、马鞍困住的葛尤。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葛尤哀嚎：“武大帅呗。”

姜文：“为什么呀？”

“他说我不配做人，让我逆向进化，让我重新变回猴儿去。”

“变猴儿？关马棚里干什么呀？”

“说是先从马这儿过渡一下。”

葛尤：“你看见那闹钟了嘛？十二点，你要不把我救出去，他说就把那俩野马放进来！”

“咔，演得不错，再来一条。”

周韵暗啐一口。

这群人就爱搞一些荤笑话，姜文如此，江辰亦如此。

她的目光瞥向那边去化妆的俩师徒，大导演都是这么奇怪吗？

王老师走在身前，江辰故意落后半步，“幸亏师母没来，要不然王老师那十几个姨太可不好交代呀。”

王老师气急，“会不会说话，这是在演戏，人家是演员不是我姨太。”

“啊对对对…”

看出对方的敷衍，王老师翻了个白眼，“等会拿出全部实力来演戏，我要看看你得全部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