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缺吃少喝何其苦
困难时间,凭票证把供应的东西买到手,就这点东西如何能省吃俭用,人们颇费苦心。
1、往锅里下米,不能象今天这么随便。一般要用量器过量或用秤称量。如果超吃了,就要缺粮断炊,故那时,艰苦朴素,励行节约蔚然成风,“一顿省一口,一年省一斗”,困难时期供应的粮食品种也很复杂,有粗粮、细粮、红薯、芋头等等。做饭时如何搭配,也颇费心思。经常是“上午活动量大吃干的,下午活动量小吃稀的。”“农忙全天吃干的、农闲大多吃稀的。”
2、吃饭,不能放开肚皮吃饱,一般也不能自己动手舀饭。在单位食堂就餐,馍用秤称,饭用碗蒸,一人一份,不多不少。也有炊事员掌勺均分的。炊事员掌勺分饭,对于计量不准,也闹出些穷酸事来,因数量不够,与炊事员争争吵吵的有之;炊事员难当而“罢工”或甩勺子甩碗的有之;为多买一个馍,被管伙员训斥或夺回,二人撕打者有之。有的炊事员看人情打饭,大家编“陈师打饭闪两闪,罗师打菜打颤颤,王师捞面乱动弹”的顺口溜来嘲弄。
有些家庭吃饭,也有不成文的规矩,主妇掌勺分配。家中主要成员多一点,干一点;次要成员少一点;稀一点;小儿幼孙精一点,饱一点,妇老闲辈粗一点,欠一点;有“油水”的藏一点,遇到病人优待点。这反映了骨肉亲情,患难与共的美德。
我见过不少荠荠菜、灰灰菜、白篙、救命粮、蕨根等无毒的野菜、嫩草,后来这些东西也不容易采到,又见过稻草粉(用稻草碾成浆沉淀)、‘观音土(一种无毒树叶碾成浆沉淀加工如豆腐脑,灰绿色、味苦涩)”。对于年轻口胃好的人,吃了这些不是食品的食品,并不感到多么难受。
3、不择手段觅食、乞食。困难时期供应东西少,吃不饱又没“油水”、“怕饿”,成了一种社会病态,不少人整日里愁吃想吃。有少数人为吃不择手段,不顾脸面地觅食、乞食。在机关我们因加班加点,饿极了因偷吃地里的生萝卜作过检讨;黑夜在群众房檐上掏麻雀蛋,遭到房主白眼;向炊事员乞讨过冷馍剩饭;与“病号”分享过残汤剩水。
困难时期,为吃为喝闹出的笑话也很多。某干部春训班结束会餐,炊事员做的红烧肉每席一碗,每碗八块,每人一块;席间,有一碗少了一块,未吃着的人找炊事员争吵,后领导知道了才叫补了一块;而另一席碗里多了一块,多的这一块谁吃呢?定不下,后经全席人同意拈阄,就在大家聚精会神拈阄时,多余的这块肉不知被谁乘人不备而偷吃了。
自由市场早在1958年禁锢,自由买卖违法,尽管有稀少的商业门店摆着东西出售,但都是国营性质,凭票证才能买到手。不过,在困难时期也出现了奇特的市场买卖。
一是特殊市场,国营商业开设有特殊供应门市部。其供应货物多是紧缺的、高档的糖业烟酒,畜禽肉蛋以及副食糕点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经营分两种方式:一种是有关上级明文规定,由商业部门签发的“特殊供应证”,凭证按月定量供应。供应对象是地、师级干部、老红军。职务越高,供应的数量越多,都按平价供应。另一种是高价商品,其价格高于同样商品的三、五倍不等,认钱不认人,只要有钱,随便可以买到。但是这种市场在大中城市才有,一般的县城不设这种商业门店;只是有时给调拨点高档商品,商业部门对其视如珍宝,藏而不露,逢年过节,用以照顾某些重要人物。那时。一般干部月工资三、四十元钱,面对这些高价商品,戏称“一只鸡”的工资,“两瓶酒”的干部,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呢?
看到现在营业员视顾客如“上帝”联想到那时少数营业员的“神气”令人感慨不已。那时营业员依仗着柜台上的高价商品,身价倍增,傲气十足,态度冷漠。
三是以农民为主体的黑市场。买卖多以农副产品,特别是粮食、食品为多,畜禽肉蛋极少。对这些一类商品不准上市交易的,常有市管人员盯梢稽查,一旦被抓住,就招训斥、东西被没收。为了应付这一难关,参与经营的农民所出售的农副产品不多,携带方便,伪装巧妙,不易发现,也没有固定的集市摊点,一般多在城墙角下,岔道路口,街头巷尾。若遇到市管人员追来,一轰而散,又到别处去卖。也有将粮食等物交给亲友,由亲友单线串联代售的。如此现象名曰“黑市”。那时城镇居民生活物资不足,幸靠这种“黑市”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