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体在河水里流淌着,墙上的壁画结晶,就几乎是他们可以当做身体的另外一个居所了。
矿物本身都有灵性,被雕塑成人形之后,它们几乎就医自己是主人而自居了。
所以当这些“人”的血肉,流过雕塑着他们形象的墙壁之后,也在不断滋养着那些矿物的结晶。
这边的灵魂,思念着自己的血肉,所以在不断地哀嚎着。
血肉渴望灵魂,所以也在哀嚎。
于是两种哀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上去就有些难受。
但是感刚刚在那边的时候,那些壁画上的小人,渴望的是不被身体束缚的灵魂,在场的还有身体的三个人,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相对浓重的一些怨念了。
而刚刚安倱在那边听到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断地吸引着安倱上前。
安倱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看到的情形,真切地描述给其他三个人看。
“不就是堵墙吗,有什么的。”
盛先生似乎对梁哲的说法不以为意,直接一脚踢了上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墙上。
安倱甚至还没来得及提醒他,盛先生就要拍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
盛先生这边还没有反应,那边的盛爻也低声嘀咕着,朝墙壁走了过去。
“快把他俩拉回来!”
梁哲反应倒是快,抬起胳膊就准备一个手刀劈翻盛先生。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没能成功。
盛先生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朝前走去。
那边的盛爻也是一样,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前面走。
“你到底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盛先生是个什么情况安琥不知道,但是盛爻现在的情况下,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自己也是这个情况过来的。
刚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这壁画没有画全,只在一半的区域有,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现在安倱倒是清楚了,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形,夺的是魂,而没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魂,夺的是骨。
“困!”
情急之下,安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高声喊了一句,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他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鬼打墙而已,但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先生和盛爻的面前,就直接出现了两堵凭空冒出来的土墙,把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不管是这样,随着那堵墙的出现,刚才怨灵们的哀嚎,也衰减了不少。
盛先生先反应了过来,靠在安倱弄出来的土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状态。
他静静看着前方的空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盛爻的状态,就好不到哪去了。
她就算靠在安倱提供的墙上,听到也是刚才那些怨灵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人很崩溃,耳边一直有不清不楚的嗡鸣声,仔细听却听不清楚,不仔细听,里面的句子却若有若无地,让人想要探究清楚。
盛爻现在的状态,仿佛当年高考做听力题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广播的巨大杂音里,她偶尔能听到一两个熟悉的单词,但是无论如何都连不成句子。
最可怕的是,身边还有人在不停地说话,让人恨不能想直接拔刀。
“你到底在说什么?”
盛爻都快用头撞墙了,却还是怎么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安倱轻轻摇动镇魂铃的虚体,但是似乎对盛爻没什么用一样。
不过他这边刚想加大力度,盛爻却突然自己恢复了过来。
“你没事吧?”
安倱有些关切地伸手,想要扶住盛爻,但是盛爻挥挥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安倱要想能真切地接触到东西,一定要消耗自己的灵力。
但是盛爻现在真的很怕,安倱灵力用光了,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再一次。
她可能没办法承受了。
“对了,如果这附近,有其他的怨灵的话,你能看到吗?”
盛爻有些头昏脑胀地,却突然毫无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能啊,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突然有些紧张了,他之前就以为梁哲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生怕他三个人都开始发疯。
盛爻倒是一直表现得相对正常,但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他有些崩溃。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没、没有就是这边怨气这么重,我们都感觉到了,就怕有什么”
盛爻看到安倱的样子,随便哈拉了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安倱什么都没看到,这个事已经他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换句话说,盛爻自己刚才看到的白色人影,其实是她的幻觉。
“我还以为怎么突然过来个品格优良的鬼,还帮我一把其实不是啊?”
盛爻有些悲凉地在心里嘀咕着。
刚才在她几乎要翻墙过去的时候,那些怨灵的声音甚至挡住了安倱的铃铛声,让她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突然,刚才的那个白色人影,直接飘到了盛爻的面前。
“他们什么也没说,醒醒吧。”
盛爻迷迷糊糊地,听的到了这么一句,也不再纠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了,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安倱。
她缓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敢吃啊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斗里,碰到有迷惑心智的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蛊惑。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个救她出来,却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尤其是,当安倱证实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个斗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她想,自己早就准备好退休了,可是去死的话,好像还没有准备过。
其实说起来的话,也不是一直没有准备,在很久之前,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随时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盛爻的下斗小队,其实成员也是一直不固定的。
龙三和方良只是因为用着顺手,所以在一些棘手的情况下,盛爻才会叫上他们。
可能是这三个人福大命大,也可能是他们仨煞气太重,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在柔然的那一次,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前虽然笑得磕碰始终没断过,但是危及性命的几乎没有。
对此,盛爻一直归结为,自己小时候把该受的苦,几乎都受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