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天泰益州界首山,银色云轿自天际飞驰而来,稳稳立在半山腰前虚空,“乾坤门兰台失礼,有事求见琉璃界座师。”
“兰台公子不必多礼,请进。”山中传来韩舍人洪亮的声音。
“兰台叨扰。”轿帘一卷,走出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御风登山来到一座别庄前,拱手一揖,“拜见韩先生。”
“公子客气,请进。”
进入大门,绕过影壁,来到正堂,身穿居家常服的韩舍人煮茶待客,请他坐下,道:“兰台公子事务繁忙,怎么有空到界首山?”
称谢落座,兰台公子叹息一声,道:“非是兰台不知礼数,叨扰韩先生,实在是有一件公案,非请先生出面不可。”
“哈哈……”韩舍人慢慢倒好茶水,请他喝茶,“琉璃界从不过问凡尘俗事,韩某谨遵祖训与领主之命,不敢有违,请恕无能为力。还望公子海涵,另请高明。”
“罪过、罪过。若是俗事,兰台自然不敢打扰先生,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令嫒,为了高辛安平,兰台不得不前来拜会先生。”
“事关霁雪?”韩舍人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小女久病缠身,未曾涉足江湖,何事会与小女有关?”
“不敢欺瞒先生,请恕兰台失礼,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先将证据呈上,先生一观便知,再细说个中详情?”
韩舍人点了点头,兰台公子暂时告退,片刻后回来,带着几副冰棺,里面放着遗体,停在别庄之外,请韩舍人出去观视。
韩舍人一一查看了遗体,轻轻说出四个字:“玉清掌法。”
“正是。”兰台公子叹息一声,“众所皆知,自封神之劫后,只有韩夫人娘家一脉传承玉清掌法,至于令嫒,已是三千载。这一个月,天泰先后发生离奇命案,皆命丧玉清掌法之手,兰台受命负责高辛俗务,不得不前来界首山请教。”
“小女修炼的玉清掌法乃是残篇,无法造成这种伤情。”韩舍人左手背负,往前走了几步,望着眼前崇山峻岭,“据我所知,天泰似有后辈俊杰修成真正的玉清掌法,公子不问世俗之人,为何寻我方外之客?”
“先生有所不知,那人年纪轻轻,修为不足,正如先生所言,无法造成这种伤势。在下不得已而上界首山,打搅先生,请恕僭越,可否请令嫒当面施展掌法,以断是非?”
二人皆沉默了。
片刻后,韩舍人转身看着兰台公子,道:“小女久病缠身,至今已是油尽灯枯,恐怕无法满足公子的要求,不能施展玉清掌法。小女从未涉足红尘,这几年更没有离开过界首山,不可能在俗世伤人、杀人,如果公子还有疑问,便请天尊、地圣来见我。”
生气了。
兰台公子突然有点心悸,恭敬一揖,道:“先生恕罪,不知可否让在下一观令嫒?”话音刚落,一阵极其强大的剑意临身,兰台公子不自觉后退一步。
“琉璃界在乾坤门眼里,如此不堪不成?”语音虽平静,却是不怒而威。
“先生恕罪,在下绝没有冒险琉璃界与座师之意。”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韩舍人转身回庄。
“多谢座师。”兰台公子一拜,急忙跟上。
来到韩霁雪闺房外,已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隔着帘子,望了一眼形如枯槁的女子,兰台公子已判断出,确如韩舍人所言,已病入膏肓,不可能真正施展玉清掌法,当然也不可能下山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