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半旬一歇的教书夫子休沐日,忙里偷得一日闲。
多灾多难的背书抄书,枯燥烦闷头脑打结的课业终于暂且放到了一边,有那心猿意马出南山的时间,去闻一闻风的味道,能否吹散心里的难过。
记事起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玉姨走了。
一封“家”书,一根玉簪再别无他物。李仙儿对自己颇多责怪,定是那番问答伤了她的心。
梦里也好现实也罢,终归是自己所欠玉姨良多,又有何资格去责怪她?
有时如影随形的身边人更容易被自己忽视,伤人极深的话非至亲又如何能极深伤人。
旁人闲言碎语几斤几两,能得来几滴眼泪!
这几日深陷自我懊悔的怪圈,兜兜转转爬不出去,夜深人静便看着玉簪发呆。
小跟班江青看着她愁眉不展,知她性格定是劝之无用,就在盘算着夫子休沐这一日,死缠烂打邀她出去踏个青。
顺便带上自己的“大徒弟”李长情。
非要带上他不可的理由,大抵是有他在,能显得自己更为不凡。
身份和境界的巨大鸿沟,犹如云泥。地上的人无关紧要也好,仰视也罢,终究在天上人的眼里不值一提,若有需要,只管拿来一用!
“师姐,走嘛!”
“不去!”
“有好玩的东西,我带你去玩呀。”
“不去!”
……
可怜巴巴的纠缠了一盏茶的功夫,直急的江青抓耳挠腮,就是邀不动她。
“师姐,你这般枯坐冥想与你的境界没有丝毫益处的,我爹说了修行需得张弛有度。你又非是师傅那般佛道兼修,朝食紫气暮自省,境界也不高,少一日多一日没什么影响的!”
谁知李仙儿听了此话反而横眉冷眼说道:“师傅的《劝诫》虽然并非是缩地成寸真正的序引,可里面那句万蚁溃海堤难道你当成是耳旁风吗?”
“你要沉迷享乐,学你那不着四六的老爹游戏人间,莫要来误我!”
这话可是极重了,若换个人来说,江青怕是要让对方尝尝到底是牙尖嘴利还是手中的剑诀无坚不摧。
游四方虽传下他无形养气两门天道宗压箱底的绝学时日不长,也未见他平素里有多么刻苦修炼。
可早在传法当日两篇口诀就已经倒背如流,这并不是形容有多么熟悉,而是真的能将整篇文字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