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粽子和月季饼,孩子们爱吃这些,前几年困难,这些是没有的。
端午那天,熙风杀猪带回半边猪脚,中午搞了一桌子吃的,大家吃得津津有味,饭桌之上一片吧唧声。
渌云端起饭碗夹起一块猪脚,还没到嘴里,闻到那个味道,胃里一股酸水直往上冒,她马上丢下碗筷跑到门外吐了起来。
母亲起身往门外走,脸上露出一个办坏事得逞后的微笑。
熙风以为她是做饭闻多了油烟,吐一下就没事了。哪知她吐了一个礼拜还没完,每天是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
熙风开始担心起来,带她去就医。
还是龙庙村那个医馆,还是那个老中医,依旧腆着肚子慢条斯理的给渌云把脉,然后问了她一些妇科方面的问题,看完后抬起头看着熙风,慢条斯理的说:“小伙子,好事啊!你老婆怀崽了!”。
熙风还处在担忧的情绪中,冷不丁听老中医这么一说,有点愣神。
渌云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心的对他说:“熙风,我怀上了。”
熙风终于回过神来,高兴的拉着老中医的手对他表示感谢。
自从开春之后,老树上面发出很多尖尖的新芽,新芽迎风摆动,那是生命的律动。
熙风拉着渌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受树上那新生命的无限活力,大石下面有许多小草顶着上面巨大的压力冒出绿芽,那是生命萌动的无穷力量。
秧田里已经打下晚稻的谷种,谷种上面萌出白白的小芽,有的已经发育成小小的绿苗。熙风已经无数次见过秧苗,他觉得以往所有的秧苗都不及今天见到的这么好看,这么有生命力。
回家后,母亲当即宣布了几条规矩,一是渌云以后不能干重活;二是以后家里不能钉钉子;三是在渌云睡的房间放一些辟邪的东西或者挂件,别人不许乱动。
其实那时怀孕的人并不娇贵,渌云怀孕之后跟平时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区别,每天照常干活。
十月怀胎,脏活累活每样都没落下,直到快临盘还到田里去帮着放水。
放完水的那天晚上,她说肚子疼,张左英生了六个孩子,算是经验老道,走到她身边一看,就知道快要生产了。
赶紧吩咐熙风去叫村里的接生婆来接生,叫祖德到灶下去烧水,自己则在渌云旁边传述生孩子的经验以缓解她的痛苦和焦虑。
疼了一个晚上,熙风急得站不是坐又不是,眉毛锁成了一个大疙瘩。
天亮后,他索性去灶下煮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缓解心中越来越浓的焦虑。
早饭后,太阳高高升起后,熙风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他激动得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从眼眶里面掉下来。为了等这一声啼哭,他连早饭都没吃下。
婴儿哭了几声便停下来,他急着往房间冲,可是房门上着闩,他推一下没推开。
“等一下。”里面传来接生婆的声音。
之后又没动静了,急得熙风差点要跳起脚来,他索性在门槛上坐下来,急得双腿不断的抖动。
“笃”一声门闩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传来母亲的声音:“熙风,进来吧!”话音未落,他已经推门进了房间。
渌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孩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放在她的脚下躺着。
据说孩子生下来要放在母亲脚下躺着,将来好带。
“是个男孩,七斤二两。”母亲笑着对熙风说。
熙风伸手想去抱孩子,手碰到孩子后又犹豫了,这样忍了两三次。
最后在母亲的鼓励下抱了起来,因为以前抱过熙林,倒是会抱,只是现在抱自己的孩子还有点紧张。
还好,小家伙被父亲抱着只是小嘴动了动,没有哭,安静的待在父亲的怀里。
做完月子,刚好是栽早稻的时节,渌云一下床就到田里干活去了。
孩子就由奶奶带。
熙林已经四岁,但还没断奶,左英的奶水也足,有时候孙子饿了就直接将自己的奶子塞到他嘴里喂他。
有意思的是,后来熙风的儿子断了奶,熙林却没断,吃奶吃到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