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乔乔彼此之间已经熟悉至极,对她了如指掌。她很快发现了乔乔情况不对,她的笑勉强了起来,她的话只剩下了空洞的词语,没有愉快的灵魂。她整个人已经由一朵沾满朝露沐浴阳光朝气蓬勃的小花儿变成了一朵还算鲜亮但已经没有灵魂的塑料花。
小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奶奶走啦,等着你吃饭呐。”小白和乔乔一左一右坐在奶奶身边,小白学乔乔的样子趴到奶奶耳边大声说。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学好,我听见了。”奶奶笑着推了小白一把。
“你们在这边吃呗,这边做熟了”,叔叔说。
“不拉不拉,明天滴,今天那边菜做多了。”小白依旧是“明天的”。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奶奶,奶奶壮实的完全不用人扶,但她走路喜欢挽着乔乔的胳膊,久而久之乔乔就养成习惯了,小白有样学样,和乔乔一边一个抱着老太太胳膊。
堂哥问乔乔,“你去xx哥家不,去咱一起走了。”
乔乔挥了挥手,“不去了,输液呢,喝不了酒!”
……
两家离得很近,这个门到那个门也就二十米的距离,但在乔乔眼里,那个门的内外就是两个世界。出了门乔乔低着头抱着奶奶的胳膊往家走,生怕碰见熟人,匆匆忙忙的向那扇门走去,仿佛进了那扇门自己就安全了。
在奶奶慢点慢点的责备声中,三个人回到家中。
小白偷偷问她,“你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表明乔乔犯病之勤,又表明小白的无奈。
“有点心情不好,晚上再说罢”,她发现自己鱼和熊掌都想要的想法有些太理想化了。
她觉得自己在另一个城市可以快快乐乐的做女孩、在小白家可以快快乐乐的做女孩、在自己家快快乐乐的做女孩,那么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个女孩,那么自己或许不用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悲观,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经过在婶婶家的这片刻时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做不到坦然面对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并不是那样充满恶意。
问题主要出于自己,她无力在这个世界面前保持坦然和快乐,自己只能在自己的亲人建筑的城堡里做一个仗着别人宠爱作威作福咋咋呼呼的小孩子。
乔乔回到家里,又恢复了刚出去时候那样谈笑晏晏。小白留意观察,还是觉得她还是有些不正常,笑还是笑,但是变得很有分寸感,没有再撒娇耍贱了。
其他人没有发现乔乔情绪的微妙变化,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像小白这样爱她,而是因为他们不像小白这样理解她。
然而这是更难得的,他们不知道乔乔为什么而坚持,还是忍着不适接受她,这就是爱,爱通常都是不讲道理得。
乔乔回到家里心情放松了不少,这里不会有人嘲笑她,她又能体会到心安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