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潇却是看到了,面无表情淡漠地看向顾景廷,未有只言片语,却叫顾景廷下意识地坐正了些,后背僵直。
他对沈南潇是心存畏惧的。
三年前和沈星若成婚之前,沈南潇找过他,叫他好好对待沈星若。
当时顾景廷因为替嫁的事情心情十分糟糕,又反抗不得正在借酒消愁。
酒气上头的他恶向胆边生,就对沈南潇嗤笑着说:“你想让我对你妹妹好?别做梦了,她嫁过来就等着守活寡吧。”
而后被沈南潇暴揍了一顿。
碍于沈南潇的拳头,顾景廷屈服答应,会好好对待沈星若。
然而却也因为这一顿暴揍,他到成婚那日,脸上的伤势都没好,青一块紫一块的。
因而迁怒沈星若,对她更为厌恶。
当时沈南潇已经远走边关,顾景廷见沈家也没有为沈星若撑腰的意思,自然就把沈南潇的威胁抛诸脑后,果然让沈星若守了活寡,并且不闻不问那么许久。
如今再见沈南潇,他心有余悸,正襟危坐并且很快收回视线,再不敢胡乱看。
就这般维持着紧绷的安静一阵子后,云灏到了。
所有人起身给云灏见礼。
云灏走到沈南雪面前虚扶起她,才对其余人说:“都免礼入座吧。”
而后,云灏到主位去坐下,“今日……想来到此处的各位心中都清楚,是为景廷和星若的事情商议个解决之法,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信阳公主冷冷道:“既然感情不睦过不下去了,那就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我们已经拟定了和离书,可以拿给她看看,她签了,再将和离书送去户政,这桩婚事也就算是散了。”
话落,她看向顾景廷。
顾景廷从袖中抽出一只信封交给身旁长随,长随又拿去送到沈星若面前。
沈星若看着那信封想要去接,沈南潇却先她一步接过,缓缓展开看过后,淡笑道:“这和离书也不知是何人执笔,写的如此偏颇?”
沈南潇随手把书信交给沈南雪。
沈南雪不得已接过去,随意扫了两眼。
那和离书言辞看似稳妥,实则字句犀利,细数沈星若成婚之后各种错处。
不敬公婆,不睦小姑,拴不住丈夫的心,对府上事务也毫不关心过问,并私自离府远走边塞且三年未归没有任何书信,不成体统。
沈南雪虽不甘愿,却也不得不为沈星若说话:“这封说是和离书,倒不如说是一封休书更妥当,可是顾大公子亲笔?”
顾景廷怔了下。
他少年时曾倾慕过沈南雪,如痴如醉。
这两年虽然明白她已是他人妇,认清了现实,但沈南雪与他而言,到底是不同的,就如一尊天仙神女般高洁尊贵。
自己婚姻生活一团糟,还摊在她的面前被她过问,着实叫他羞愧难当。
再加上那和离书并非他所写,一时间心底竟生出些许怪异的心虚气短来:“这、并非是我亲笔。”
沈南潇淡道:“顾公子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怎么自己的和离书要旁人代笔,还写的如此尖酸?”
“你与我小妹之间的事情,我们在座诸人都心知肚明,何苦还要在言语上压人一头。”
“不错。”
沈南雪把那和离说折起来交给燕语,“顾公子自己看看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把错全怪在沈家女身上,你就没有半分错处?你如果不冷落妻子,你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而且三年前她离京而去,信阳公主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更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