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寓一边开着车,一边把昨晚的故事听完,他沉默了很久,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蕾雅劫后余生地说:“我不晓得这里的酒吧到了午夜会这么乱。也许那家伙磕了药。不过……还好有人出手相助,我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齐寓伸手越过中控,轻轻抚摸了一下蕾雅的手背,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蕾雅。我应该派个人保护你的。”
蕾雅微微叹息,语气中又略带些酸楚:“你现在有更需要保护的人。”
说完,蕾雅转头看窗外,外面的景色快速地向身后倒退,椰子树、芭蕉树、虞美人、木槿花……和上一回来的景色何其相似。
心境却变了……
人生十年,何其短暂,又何其漫长。
短暂到仿佛弹指一挥间,又漫长到能将一个人变成另外的模样。
蕾雅又回头看齐寓,现在的他比起十年前更加成熟,脸部的线条也更加俊朗和坚毅,只是有些东西在他们失去联系的几年里,悄悄地做着加减法。
齐寓察觉到蕾雅的目光,回头淡淡笑了一笑:“别这么说,你也是我想保护的人。而且……”
齐寓轻轻地踩了一下刹车,停在白线后面,说:“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
蕾雅释然地一笑。
红灯停了足有一分钟,很漫长的一分钟,蕾雅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觉得无需再多说。
最后,齐寓重新踩下了油门,车子再次上路的时候,他声音透出些寒意,语气却是平静的,他说:“昨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帮你讨回来。”
齐寓送蕾雅进了机场,蕾雅接过齐寓手里的行李,再度抱了抱他,她松开齐寓,说:“我手机里还有一张照片,要给你。”
齐寓接收了照片,点开来看了。那是他在里昂上大学的时候拍下的照片。
那时候,车子也是行到海边,他们一伙同学都下海去玩,只有齐寓一个人靠在车边远眺着地中海,他表情深沉而忧郁,五官尚且青涩,却莫名有一种无边的落寞。
蕾雅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珍藏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送出去。
蕾雅说:“同样的车子,同样的海边,不一样的人。”
齐寓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再度抱了抱蕾雅,贴了贴她的脸颊说:“再见,蕾雅。还有谢谢你,蕾雅。”
蕾雅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但墨镜挡住了她的表情,她酷酷的转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朝闸门走去。
……
洛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墨蓝色的床上,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齐寓不在房间,房间里却全是他的味道,淡淡的熏香的木调,她想起齐寓对熏香的介绍,微苦?微凉?
洛桐闻了闻,感觉味道有些杂,应该是昨天的草药浴弄混了味道。
她又抱着齐寓的枕头深嗅了两下,随后有些自嘲地笑起来,不臭啊,还有点儿甜,又有点魅惑,说不清楚,似花非花,似烟非烟。
洛桐放下枕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和陶陶的视频,陶陶给自己打了好多个视频通话,她都没接到,手机大概是没调好,程序静音了。
她打开手机重新设置了一下,想回一个电话去,但一想还在齐寓房间里,便作罢。
又转念一想,如果是昨晚打来,是否她和齐寓就没那么一出了?
洛桐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又笑笑,就算……就算不是昨天……
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扛不住齐寓的攻势,就算不是昨天,也是早晚的事。
这样一想,洛桐便放下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她高兴地站起来,想穿上地上的衣服,但衣服上全是草地上落的碎屑。
她想从齐寓的衣柜中找一件他的衬衣穿上,再溜到对面去。卧室旁边就是齐寓的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