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怕自己死的,他明明才还未立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心中抱负的地方都无处施展!
旁人表面对他尊敬,是因为自己是总督的小儿子。背地里却说他是金家的废物。
那时起,他活得阴暗自抑。
从前他五岁吟诗,六岁写字,七岁提诗,八岁作赋。是学堂里最为出色的天才,先生喜爱他,父亲看重他,母亲疼爱他,朋友尊敬他。
从前人人说他会成为新科状元郎,出人头地,而如今沦为人人口头相传的废物,短命鬼。
从前人们拿着他的诗赋夸赞笔韵有灵,而如今却将他的诗赋撕毁,说成了晦气。
他写了诗赋再次拿出来时,先生沉默地叹了一口气,父亲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母亲说会给他找一个妻子陪着他。
曾经的朋友撕烂了他那篇诗赋,嘲弄地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他沉默弯腰捡起那些被撕碎的纸屑,发现字眼里满篇都写着两个字:废物!
曾经的天才陨落了,变成了一个易怒的疯子。
金岩咧开嘴,笑着说:“死了。”
徽之闻言,瞳孔一缩颤抖起来,眼神发狠。不由分说揪住金岩衣领,将金岩的脑袋砸向墙壁,手里的匕首落在金岩身上,鲜血四溅,溅到少年的脸颊。
金岩带来的侍卫见此情形,立马冲上去,想杀徽之。他反应却很快,只拿了匕首,却仍占上风。
几名侍卫倒下,只剩下倒在角落,苟延残喘的金岩。
少年侧过脸看他,眼底只有浓烈的恨意,想起金岩打烟姝时,便用同样的方法打他,折磨他。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留情。
最后他挑断了金岩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用匕首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再问你一遍,小姐呢?”
金岩想死得轻松,徽之却不让,反复用金岩折磨烟姝的手段折磨他,他受不了这些磋磨,抱住头忙道。
“棺椁里!我把她关在棺椁里了!”
少年闻言,手背暴起青筋,他一把提起干柴似的金岩,将金岩关进了水牢里。
他吊着金岩一口气,不让金岩死,反反复复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直到金岩最后咬舌自尽。
徽之捡起其他侍卫掉在地上的剑,执剑一路杀了出去,要挟了一个侍卫,让他带路,去找小姐的棺椁。
他执剑一路过来,自然有人拦截,身上有很多伤,浑身是血。看见棺椁那一刻,少年长睫颤栗起来犹如一只蛱蝶,手中剑没拿稳,“哧”一声掉在了地上。
少年眼眶红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到她的棺椁面前,推开了棺盖。
那棺材里静静躺着一位穿着喜服的女子,那刺眼的红一瞬夺了他的眼眶,喜服上面绣着一双鸳鸯,鲜红的血将绣线染红,红盖头掉落在一旁。指甲盖被撬掉了,双手全是血。
外面的人轻易可以推开,可里面的人怎么也撬不开那棺盖。
她是被活活闷死在棺材里的。
少年伸手将棺材里的女子抱起来,怀中只留下对方冰凉的体温,眼角涌出的泪珠浸湿了她的衣襟。
“小姐,徽之带你走。”
对不起,对不起,是他来晚了。如果,如果他再来早一点,他的烟姝就不会死了……
命运就是这般喜欢嘲弄他们这些凡人。
命运困住了她,也困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