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睡觉的话还太早了,乔麦溪就拿了一本书坐在若木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伏涂看了看乔麦溪,想说些什么,又默默咽了回去,在一旁默默练习起了新学的法术。
乔麦溪看书间隙,看向伏涂,发现这位平时云淡风轻的大师兄此刻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
“等一下!”
晏知闲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面色冷淡。
“有事?”
“你……”晏清皱眉看向面前气定神闲的少年,他们俩身高相仿,但是不知为何,他看向晏知闲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矮了一截似的。
好像总在仰视。
晏知闲略微有些不耐烦,“没事我就先走了。”
晏清情急之下大声说道,“你不回去看看么?”
晏知闲冷笑一声看向他,“回去?回哪里去?”
“那里至少是你的家啊,爹娘他们很是想念你。”晏清眼神沉痛。
晏知闲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厌烦,他最讨厌这个人这样的眼神。
那里有无辜和怜悯。
“以后无事不要来找我,晏少爷记性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脾气不怎么好,要是一个不注意伤了晏少爷,怕是你那好爹娘会将我挫骨扬灰吧。”
晏知闲字里行间都是讽刺,但是晏清却低下了头。
“不是那样的……”他喃喃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起当年年幼的晏知闲离开家的那一个晚上。
“阿闲,你不要惹你父亲生气了,快向你父亲认错。”晏夫人李氏抹着眼泪劝着他。
晏知闲直直地跪在屋子中间,一脸倔强。
“父亲,孩儿没错。”
晏父气得拿着戒尺的手微微发抖。
一旁小小的晏清躲在李氏怀里,吓得哇哇大哭着。
他的一只脚用被厚厚的纱布缠着,大夫说伤到了筋骨。
晏父用戒尺指着晏知闲,“你身为长兄,明知义林危险,为什么还要带小清去那里。”
八岁的晏知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任凭那戒尺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
五岁的晏清看着发怒的父亲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他心里明白。
不是哥哥带他去的,是他看见义林那里有一只好看的鸟儿,便央求哥哥帮他去捉。
可是眼看就要捉住了,那只鸟儿却扑棱棱地飞了。
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跑着去追,却被一块石头绊倒,晏知闲在树上急忙跳下来,忍着脚踝剧烈的疼痛将哇哇大哭的弟弟抱了回来。
“自从你娘死后,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有当我是你爹吗?”
晏父越说越气,李氏只抱着晏清在一旁抹眼泪,只是不知道那眼泪是为谁而流。
晏知闲听自己的父亲这样说,猛然抬起了头,“那父亲何时当我是您的儿子了,您不是一直怪我害死了母亲么?”
“我不如小弟乖巧听话,您今天不如就打死我,为我母亲偿命吧。”
晏父一愣,手中的戒尺吧嗒掉在地上,“你竟是如此想的吗?你还真是不如你小弟。”
晏知闲闻言心更冷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父亲不打了吗?”
他走到门口,看着屋里相依偎的一家三口,轻轻笑了。
“从此以后,父亲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儿子吧。”
晏知闲决然地跨出门,留下了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