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贪玩正常。”老夫人乐呵呵的,一双眼睛挤得都要合上了,“但你婶婶说的也对,外人总是没有轻重,你该多跟你弟弟玩。”
江锦不失礼貌地点头,原本以为她们是要做什么,没想到竟是批斗会。
她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心里想的都是:谁偷了她的钱?
可这俩人像是没什么察觉一样,只滔滔不绝地夸着她的这个“弟弟”,言语里都是骄傲。
她实在想不出那个流鼻涕的小胖子有什么优点。
懒得听,正有些昏昏欲睡,门口“哒哒哒”的靴子声传过来,吓得她坐直了身子。
“锦哥,可好些?”
江锦起身看着穿官服大跨步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她行礼,恭敬地道:“好些了,叔叔怎么回来了?”
他的这位叔叔,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自从夏天时发了洪水,江远泽作为地方的父母官便去了一线,一直忙着建堤坝,原本定着是新年时才会回来。
“听你婶婶讲你不慎落水,不回来看一眼不放心。”
江远泽有些宠溺的埋怨道。
他虚点着江锦,“你个小淘气,真要出事了,叔叔我以后去下面怎么见你父亲。”
“这话可不许说。”江锦忙笑脸将男人迎到了老夫人身旁的位置上,“呸呸呸,叔叔定是长命百岁的。”
她是真心这么对叔叔的,叔叔这人知恩图报,踏实肯干,在仕途上一心为民有自己的坚持。
如今他所任命的县城以前受河道淤泥所扰是个贫困县,自从他来后,励精图治,治水改田,黄河决堤又有功,不出意外三年任期一满升职是板上钉钉的事,直接调回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毁就毁在叔叔的这个妻子江尉氏身上。
前世,她刚被主家接走没多久,叔叔就因贪污赈灾银的罪名入狱。
原是江尉氏觉得黄河建堤一事差不多了,朝廷拨下的第二批经费一到,便想着法子将钱给扣下了。
恰巧朝廷监管的官员正在任上,直接捉了个正着。
叔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妻子会做出这种事,在得知真相时,直接在牢狱气血上涌而亡。
这一世,她定是要叔叔也长命百岁的。
叔叔爽朗的笑声将她拉了回来,“惯是个嘴甜的。”
老夫人笑着开口,“你回来,河道那边怎么办?”
听到这,江远泽神情紧绷了些,“上面来了个大官,有他在,我倒是能休息几天。”
江锦心想,朝廷的人原来这么早就到了。
那看来这拨的第二批经费是钓鱼执法,她婶婶这个蠢的为别人挡了灾。
“不说我的事了。”江远泽扭过头问着江锦,“听说主家要接你回去了?”
江锦正色地应了声“是”,“跟侄儿说的是明年春时。”
江远泽颔首,“回去也好,只是读书是个苦差事,锦哥可不能贪玩了。”
“叔叔说的是。”江锦有些羞愧,“侄儿正打算寻个书院好好弥补弥补。”
“如此甚好,可有心宜的?”
“原本是有的……”
江锦垂眸,连声音都变小了。
倒是江远泽有些不解,“原本是什么意思,难道书院的先生还会跑了不成?”
他这话一说,逗得在场的人皆笑出了声。
江锦羞得恨不得将脸埋进胸膛里。
她以前确实是做过不少混账事,全县城的人都知道在江府寄居的锦少爷贪玩惹事。
“侄儿原本选的是山居学堂,只是娘亲攒的束修今日不小心丢了。”
江远泽闻言眉毛陡得竖起,刚散下去的官威又升了上来,“丢了?”
他没有质疑江锦说的话,反而拧过头冲着夫人江尉氏厉声道:“府内竟还会有盗窃之事?”
江尉氏颤笑着起身,用帕子掩着慌乱,“怎么会,下人们都是调教好的。”
她将矛头又指向了江锦,“莫不是锦哥又偷偷去耍牌,怕被说才拿这个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