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意的记忆里,平常人根本走不进她的三尺之内,自家小姐更是从未如此主动亲近过任何人。
玉人在侧,香风袭人,心神荡漾,但秦昊还是没忘记自己是谁。
“姑娘可是有话要讲?”
他不喜欢猜测人心,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不过这样的说话却是很得慕容公子胃口。
她仔细打量秦昊一番。
长相木讷憨厚,没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让人注目的是一双眼睛,目光深邃,沉静淡然,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身上穿着虽然普通,但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淡然儒雅气质。
这与她见过的其他读书人颇为不同。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秦昊也在看她。
从刚才喝茶的举动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是这里的主人,既然同是客人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方才公子可是在看这本书?”不得不说,说话声音极为好听。
不过这句话也更加证实了她是客人的身份。
秦昊道:“不错。”
“观之如何?”
秦昊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
“挺好的,故事很吸引人,里面的诗词很是发人深省。”
“比之‘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何?”
秦昊愣神。
《香妃传》里少有伤春悲秋诗歌,多为警醒之词,但比起这句传唱数百年的警句还是略有不如的。
“略有不如,但各有千秋。”
慕容公子却没想到秦昊会如此回答,轻叹道:“公子倒也坦诚,不过,不如就是不如,何来各有千秋之说?”
秦昊摆手道:“姑娘此话在下不敢苟同。”
“哦?”慕容公子目光灼灼:“公子此话怎讲?”
“诗词一道在心、在意,发乎于情,止乎于心,境遇不同心境不同,自然是意境有别,纵观古往诗词,组句虽有先后但哪来高低之分?”
这句话翻译过来也就是说作者在作诗词时的环境不同,遇到的事情不同,心情不同所表达的含义也就不同。
秦昊是说诗词组句有立意区别但没有高下之分,只有意境不同。
慕容公子哑然,不过美目异彩连连。
“公子如此论调,虽有偏颇但也不无道理。”
秦昊道:“个人愚见罢了。”
慕容公子目光闪动:“看公子之意似乎不喜诗词?”
秦昊摇头:“非也,身为读书人怎会不爱诗词?只是在下觉得诗词的魅力在于发乎于情止乎于心,无论何种诗句都能感人肺腑,就怕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慕容公子美目异彩突显:“好一句‘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想不到秦公子不仅文采风流,更是性情中人。”
秦昊自知说漏了嘴,再改已然不及,他爱好古诗词是真的,平日苦于无人交流,今天便索性敞开了心胸。
“诗词不过小道,有些雅俗共赏的伤春悲秋之词陶冶情操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但若全都是这种糜烂之风少了铿锵男儿之气,我后唐极弱已久,长此以往怕将国之不国。”
慕容公子鼓掌喝彩道:“秦公子之言甚合我意,长久以来我也一直在为我后唐忧心,总想找些发人深省的句子警示人心,可惜才学浅薄虽略有小成但不尽人意。”
说话间秀眉不觉轻皱,看得出来她说这话完全是出自真心。
话说一半叹了口气又道:“最近偶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一句甚为喜爱,简直就是我后唐真实写照,只是不知这孟浩然是何许人,不能促膝谈心甚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