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曜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只是笑着,贼兮兮的。
说就说完呗,还停下来,故弄玄虚,怪讨厌的。
“有什么奇怪的?”顾陈年不解,索性问了。
“你也会哭,可你哭的时候,却会藏到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只流泪,不出声。”
“那几个混子骚扰你,你虽然害怕,却还是能故作镇定,一脸冷漠。我拉着你跑的时候,很清楚能察觉到你的手在抖!”
江珩曜笑。
“你怕蛇、怕老鼠、怕癞蛤蟆,不小心踩到一张都已经被压的干瘪的蛤蟆皮,你的脚都能麻半天,软的没有力气。如果不是我刚巧路过扶着你,你当时可能都要瘫到地上去了吧。”
江珩曜乐不可支,他在嘲笑自己,很明显的,顾陈年听出来了。
“但我听说,你小时候在林子里捉解猴踩到蛇,被同伴提醒后,你却能当即拔腿就往树林外飞奔,头都没回,身手矫捷得堪比兔子!”
江珩曜已经乐得忍不住要大笑出来了。哼,憋着干嘛,倒是笑出来啊。顾陈年冷眼旁观。
“前几天,你们班的一节语文课上,你无意中抬头时看到老师的肩膀趴了只壁虎,然后,你被吓得大叫了一声,震惊了全班同学!刘甲靠你最近,被你吓了一大跳,哈哈!”
江珩曜,你那也是震惊吗?呵呵。我已经忘了,那么糗的事,不是我干的!都是壁虎惹的祸,我也很无辜的。
“但是,大扫除时,你的指甲被同学推门挤得整个都紫了,脑门都冒虚汗了,你居然一声不吭。我给你送过去的药、纱布和创可贴你也都不用,你就那样等它自愈。真没见过你那么猛的女汉子,啧啧。”
不然呢,那疼痛也没人能替自己呀,可不只能忍着吗?现在不是也褪掉旧的,长了新的出来了吗?
“你看上去很女汉子,但你的身体好像也不咋地。你已经连续两个冬天,扁桃体都发炎了,每次持续失声一周。你自己也知道吧,每次那一周,你的声音沙哑低沉,那时,你倒是像个真汉子。”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小学高年级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已经很少生病了。江珩曜你是在嘲笑我吗,听出来了,哼!
顾陈年静静地看着某人猖狂,冷眼旁观,忍耐!
“你被你家养的狼狗咬伤了,左手掌心的肉,都被刮起来好几绺,你居然还能不长记性。一个月后,你还敢那么喂它吃东西,于是你的另一只手,也收获了同样的待遇。”
两只手掌,目前都还没有长好,江珩曜,你一定要专门戳人的痛处吗?江珩曜,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顾陈年已经不止是冷眼了。
“你的洁癖很严重,听说,你宿舍床上的被单都不能有一条褶子?被子一定要工工整整,要一直保持有型?否则,就算你出门了,上课要迟到了,你还是要返回去弄平整!”
那又怎样,你以为我想那样吗?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好不好!
顾陈年的心里在抓狂,眼睛里快喷火了。江珩曜,你还有完没完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江珩曜,你早死了八百回了!
“顾陈年,我还没说完呢,你别那样看着我!”江珩曜大笑,还在继续往下说。
“你课桌上的书,摆的齐齐整整,连顺序都是固定不变的。有个课间,你有个同学抽了其中的一本出来看一下,人家还特意记下了位置,然后照原样给你放回去了。结果,你上个厕所回到位子上后,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有人动了你的书。原来,是因为边线没有完全对整齐!”
窘迫,大大的一个囧字!因为不是很齐,所以只是问了一声,确定一下而已,并不是要追究什么。
“年年,你知道吗,那个周末打球的时候,刘甲当奇闻异事告诉我的,哈哈哈!都过去好久了,他说起来还是超级震惊呢,他说,那个抽你笔记本看的同学,当时都呆了。年年,我也是很难以置信啊,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好了!够了,够了,江珩曜,你知道的太多了!你闭嘴吧你,不要再说了!”
不想被灭口的话,江珩曜,你就赶快闭嘴吧!
“说这么多,江珩曜,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顾陈年听不下去了,多次让江珩曜适可而止,赶快、立刻,马上停下来。
奈何,江珩曜根本不听,完全无视面前某人的愤怒和抓狂。反而,他越说越开心,笑的气息都不连贯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嗯,我是想说,我其实想说的是,顾陈年,你就是个怪胎!你又聪明又犯蠢,又勇敢又胆小,又灵活又笨拙,又敏锐又迟钝!而且,你不会放声哭,也不会撒娇,你还有洁癖、强迫症,你很多时候像个女汉子,却又很容易害羞脸红。你真的,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奇葩……”
顾陈年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差。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让我做一次吧。顾陈年使劲闭了闭眼。控制,控制。再控制。
江珩曜,你嘴皮子这么溜,怎么不去学文科啊?学理科,真是太亏了你的口若悬河了。你其实,还可以说得更夸张更离谱一点的,真的,你试试?!
你说的那些话,真难听,怎么听起来那么难听呢?
虽然,有些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也真的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
连球球都气的跳下去跑走了,顾陈年也一点都不想再搭理某人了。
她冷着脸,起身就走,回教室去,看也没看身边抱着肚子狂笑的某人。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发疯吧。
我是脑子有多不好啊,才在这儿听你胡扯这么多!顾陈年真是后悔的想要敲自己脑袋。
“唉,我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顾陈年,你等等我!”
某人也赶快起身,摇摇晃晃的跟在女孩的身后。
让人讨厌的聒噪的声音,还在继续随风飘过来:“嗨,年年,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其实是想说啊,你这样的奇葩,别人都搞不定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只有江珩曜可以!”
“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可以全盘接着你!我就喜欢奇葩,我只喜欢奇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脚步加快。
“嗨,年年,你别走那么快嘛。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啊?你以后啊,离那些什么同学、校友、隔壁班的男孩都远一点。他们都不了解你!哈哈……”
“刘甲之前还很同情地对我说,我将来估计会很惨,可他懂什么!哈哈,年年,你多好玩呀,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一定会乐趣多多的!”
某人魔音刺耳,顾陈年加大步伐,脚步更快。
“哎,对了,年年,你下一针狂犬疫苗,是不是明天中午要去打来着,我陪你一起去啊……”
没完没了,如影随形。